衣服里面的棉花翻着,已经成了黑色。浑身散发着酸臭的味道,胡子头发根本分不清楚。火光下,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暗红色和白色的家伙在里面来回奔波。
鼻子眼根本看不清楚,整个人都脱了形。天知道满桂这两个多月遭了多少罪!
“枭哥儿!你可来了!”杀人不眨眼的满桂,看到李枭哭得像是月子里的娃娃。
“满爷这是咋了!”李枭赶忙一把抱住满桂,掏出手帕给满桂擦眼泪。
“我要杀了朱老三,我要杀了朱老三。咱们的兄弟,被他杀了好几十口子。惨!惨呐!”满桂顿足捶胸。
“啥!”李枭来的时候,想过事情会很大。却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满桂的老兄弟一共不过百十人,这两年阵亡伤残了十几个人。剩下八十多人,现在又被干掉一半儿。
“杀了朱老三,老子要杀了朱老三!”满桂激动的双手乱挥,敖沧海一记手刀劈在脖子上。满桂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
“王总兵,谁是朱老三!”李枭回头看向王通,现在这里他是最了解宣府情况的人。
“这朱老三嘛……!”王通期期艾艾的说道:“朱老三是巡抚朱大人的胞弟,因为排行老三。在宣府私下里都称朱老三,面上大家都叫一声朱三爷。”
“王大人,让你的人带着锦衣卫去抄朱老三的家。许大人,劳烦您走一趟。记住!朱老三和手上粘过我兄弟血的人,都留活口。”
“诺!”路上李枭塞了两千两银子给许显纯,这货办事非常痛快。
“孙大人!”
“在!”孙云鹤抱拳而出。
“你带东厂的人,去将巡抚朱大人这里来。”李枭知道,锦衣卫吓唬一下六七品官还成。像是巡抚这种三品大员,威力就会大打折扣。
东厂就不一样了,行事专断,拥有先斩后奏之权。别说区区一个巡抚,就算是蓟辽总督王在晋看到东厂的番子,心里都哆嗦。生怕得罪了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爷,结果惹来杀身之祸。
“诺!”孙云鹤也得了李枭的钱,对着李枭一抱拳,带着他手下的东厂番子走了。
“安顿好满爷!”李枭吩咐一声,士兵们把满桂抬到狱卒们休息的屋子里。
“王总兵,您应该知道这事情怎么回事儿。说说吧!”有人搬来两把椅子,李枭和王通就坐在监牢的大院中间说话。
“本官到任一共不到两个月,您这事情还是发生在本官到任以前。好多事情本官也是听说,准不准的也不知道。上差多担待!”王通看到李枭这么狠,立刻想着怎么把自己先摘出来。
“哦,原来王总兵刚刚到任。既然这样您就把听到的都说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您手下的那些人都是蒙古人,虽然他们好多人也种地,但他们还是蒙古人。这宣府地界不好,挨着塞外近风沙大。地里的收成一向也不怎么好!这些蒙古人要缴地租,也就剩下不了多少粮食。
您收下这些人回来了,还一个个富的流油。别人不说,就说那位满桂满爷。居然带回来上千两银子,您说谁不眼红。
一听说是跟着您打鞑子赚到了银子,那边还要扩军。这些蒙古人一个个的心都活泛起来,毕竟这里的日子太穷。不少汉民,也都想着要跟满桂走。
可您想,这佃户都走了。地谁来种,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