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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够了。”顾兰时将竹鸡好生放在竹筐里,两人没多耽误,拖着东西高高兴兴往山下赶。
篱笆一段一段围上,连接处用竹片竹篾都编紧了,顾铁山得了空过来闲转,见他俩弄得好,心里也就放心了。
到顾兰时阿婆寿辰这天,因要带酒水鱼肉,顾兰生和顾兰河另立了门户,要过去拜寿自然也要带东西
顾铁山早起就套好了驴车,能坐人也能放东西。
裴厌前一天就上山撒了网,早起收上来六条鱼,给了苗秋莲两条,让她做寿礼。他和顾兰时带一条鱼和一坛酒,剩下分给顾兰生和顾兰河各一条,也是带去送礼。还有一条鱼比较小,就巴掌大,留着放在水桶里明天他俩自己吃。
一大家子上午就出了门,因二嫂李月有了身孕,没有跟来,顾衡跟着堂兄弟顾满顾安一起坐在板车上玩闹。
顾兰时有三个開舅一个姨母,到外祖家后热热闹闹的,怕裴厌拘谨,还特地同顾兰瑜叮嘱,让带着认人说笑。
顾兰瑜同裴厌渐渐熟悉,知晓他脾气其实没那么坏,是个讲理的人,就再没有之前的惧怕,他向来也靠谱,喝酒吃席都会喊裴厌。
顾兰时不放心,几次三番从屋里出来找裴厌身影,见他不是和舅開喝酒就是同表哥表弟们坐在一起说笑,说笑的多是其他人,他在旁边听着,听到好笑处眉眼弯起,除了身高,在人群中没那么扎眼,也不会太沉默。
吃过饭又说笑一阵,亲戚陆续走了,顾铁山和苗秋莲也同苗老娘说一声,拖家带口又回去。
顾兰时走在裴厌旁边,见他因喝酒脸上微红,说“回去喝点茶,解解酒,今日若乏了,先睡会儿歇着。
“嗯。”裴厌点点头,他今天确实喝的有点多,苗家舅舅多儿子多,都是亲戚,面子肯定要给,不知不觉就灌了不少。
天热,晚了大半天,顾衡几个也累了,坐在板车上你靠我我靠你,垂着小脑装睡觉,脸蛋都红扑扑的。
车轱辘咯吱咯吱转动,总算回了村,一进村口却见方红花脚步匆匆往北边走,顾铁山喊住他老娘,问是不是有事。
方红花叹着气说“把个徐应子给死了,他家彻底没了大人,我这不是先过去看看。”
苗秋莲连忙问道“怎么死的
”
原来徐应子昨天喝得醉醺醺回了家,他素日一有不顺心常打骂两个儿子,因此徐启儿十分畏惧他,见他回房睡下也不敢惊动。
一直到今天下午,家里实在没米粮了,只吃野菜不是办法,徐启儿便推开房门想问他爹要几个钱,谁知炕上的徐应子连脸色都变了,徐启儿这才发现不对,怎么也喊不醒,上手推也不见醒来,着急就喊邻家过来看。
他年纪小,又没人教,整天绞尽脑汁只为给自己和弟弟弄口吃的,竟连死了人都没发现。邻居一看脸色不对,当时心就惊了,再一探气息,果然,没了任何动静。
因徐启儿喊人时太慌乱,好几家都听见了,有个上了年纪有经验的老人过来一瞧,伸手掰开徐应子的嘴,却是喝醉了不省人事,就这么躺下,连自己吐了也醒不来,给呛死了。
苗秋莲听得直叹气,这徐应子满村人都不爱搭理,自从染上赌瘾后,好好的家硬是给败光了,就剩两亩薄地,还不好好伺候,只靠徐启儿一个半大的孩子去种。
她素来有点子热心,说道“娘,我跟你一块儿去。”
她俩走之后,顾兰时听得心惊,徐应子确实可恶,如今却是这么个死法,他看一眼裴厌,心道看来以后喝酒还是要克制,不敢醉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