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李梅点点头。
两人往里面走,顾兰时没忍住问道:“你在那边……”
李梅看一眼翠绿满眼的大菜地,心中羡慕顿起,除此之外,倒也没别的情绪。
他听懂了顾兰时没说完的话,露出个腼腆的笑容,顿一下才开口:“王家挺好的,上头公婆都不是事多的人,一个姑姐已经嫁人,他也不错,成亲这么久,没说过我什么,在外头挣了钱,除去交公的,余下都给了我。”
他脸上挂着笑容,又道:“昨天我跟他说,想回来看看爹娘,早起就牵驴送我回来了,说下午再来接,嫌路远,我一个人走不放心。”
见梅哥儿过得好,脸上再没以前的忧愁凄苦,这样明显的变化,顾兰时一下子就放心了,当真是苦尽甘来,遇到一个好婆家。
两人在堂屋坐下,顾兰时提起茶壶倒茶,又把前天裴厌从镇上买的糕点拿出来,一起边吃边闲聊。
王家汉子比梅哥儿大几岁,之前娶不上亲,一直被他们村人嘲笑打光棍,今年终于娶到夫郎,一下子扬眉吐气,干活都比以前有劲多了,本就是老实本分的汉子,自然也对李梅好。
李梅喝两口茶水,说道:“他家人少,不过也有几门本家宗亲,在村里为人也不错,日子比我们家从前好过多了。”
顾兰时听他叹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没开口,只在旁边听着。
说到这里,李梅忍不住再次开口:“这次回来,我特地问了我娘,赵家再没闹过事,连老不死的,见了面都没敢再骂我娘,真和几个婶子说的那样,如今他们也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虽然解气,可这些年受的委屈和欺负不是假的,他语气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上回赵家犯了众怒,就再没敢翻起波浪惹是生非,赵金通被打断胳膊还没好,许是没脸出门,吊着一条胳膊只在家里干活,鲜少出门。
连赵老夫郎都蔫吧许多,骂仗都不敢了,生怕别人揭他家短处。
这些顾兰时一清二楚,对赵家他一点同情都没有,当时不止梅哥儿娘,他娘也遭了赵家的瘟。
他前天去地里时碰上他娘,两人一起往村外走,路过赵家时,他娘还朝赵家门前啐了一口,依旧恨得牙痒呢,方翠柳即便瞧见,也不敢放一个屁。
顾兰时给两人添了茶水,说:“你不在村里不知道,赵家日子可不好过,无论老的小的,出门都不敢往人堆里凑,谁让他们活该,如今,总算遭报应了。”
几句话让梅哥儿又高兴起来,他自己也想开了,说:“其实都过去了,我成亲嫁走了,家里虽然只剩我爹娘和保儿,可他俩还算强健,干活种地不再话下,只等保儿长大娶亲,以后日子肯定就好了。”
“可不是。”顾兰时笑着附和,把碟子推过去,说:“尝尝,桂花糕,好吃呢。”
梅哥儿这才拿了一块吃。
两人许久没见,都有说不完的话,尽管只是乡下人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聊得痛快。
李梅走时,顾兰时特地给他摘了不少瓜菜,送出门后,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狗崽在篱笆门前跑,见李梅进了树林走远,顾兰时嘬嘬叫了两声,他先站在门后,作势要关门了,两只狗崽争先恐后跑回来,一只还从他双脚之间窜过去。
之前裴厌说要给狗崽起名字,他一直没想好,还是昨天才敲定,偏大的一只叫灰灰,另一只就叫灰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