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副本,怕是不好过。
萧霄忧心忡忡,秦非闻言却没什么反应,他抬头向萧霄笑了笑,笑容甚至有点乖巧“好的。”
看起来温顺而听话,和那个在车上独自挑衅持刀歹徒的青年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
导游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玩家们迫不得已只好跟上。
秦非和萧霄跟几名老玩家一起走在队伍最后排,一行人在雾气中穿行。
厚重到快要凝结成水迹的雾将视线淹没,一路走来一个村民也没有遇见,整座村庄安静得像是一片死地。
秦非一面走一面打量着道路两旁的屋子,不出意外地在每一间房屋门口都看见了白色的纸钱串。
村里的地面很干净,连落叶也没有几片,可家家户户门口却都被雪片似的纸钱铺满。
再往前走了不多远,浓雾遮蔽的道路尽头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队中霎时泛起一阵低语,秦非朝着那人影看了过去。
昏沉恍惚的视野中,那人以双脚为中心,正在雾中一下、一下地摇晃着身体,幅度之大看得人几乎忍不住要皱起眉头,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进地里。
可他并没有摔倒,每一次都能以惊人的角度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然后继续摇晃。
摇晃摇晃
像是一只坏掉了的座钟摆锤,节奏规律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玩家们脚步滞涩,可带头的导游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大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距离那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人站在道旁,过于剧烈的运动幅度使它身形模糊,宽大的红色帽檐和拖地的长褂令它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现代人,反倒像是一个
“啊僵尸”
最前面的玩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是个名叫谈永的青年,一头杂乱的黄毛使他看上去轻浮又吊儿郎当,秦非对他有印象,方才在大巴车上,这个谈永与刀疤几乎一拍而合,是追随着刀疤想要下车的那几人当中之一。
与此同时,其他玩家也同样看清了路旁那人的模样。
他有着一张灰白的脸和死人般青黑色的眼圈,蓝黑色的清制官服袖口下,一双皮肤干缩的、如同利爪般的手臂缓缓向上抬升。
极限的视觉刺激,致使刚才还紧密联结的队伍在刹那间分崩瓦解
有人尖叫着跑远,也有人一屁股坐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向后挪动着身体。
秦非在第一时间就噌地蹿了出去,速度快到一旁的萧霄只感觉一道残影从眼前掠过,再回头时便发现,身旁那人已然出现在了百米开外。
萧霄“”
大佬不愧是大佬,逃命时的启动速度都比一般人快
四散奔逃的队伍中,仅有一人依旧停留在原地,便是旅社的导游。
一路上都低垂着头的导游此时终于仰起脸来,他完全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僵尸,动作一如即往地缓慢,他伸手,从身上斜挎的破旧布包中翻找出了一只暗红色的铃铛。
那铃铛看上去似铜,非铜似铁非铁,小小巧巧,不过半个巴掌大。
导游举起铃铛,抬手轻晃,尖锐刺耳的铃声瞬间穿破雾气,宛若一道道利刃般,刺入所有人的耳中。
“丁零”
“丁零”
铃声入耳的那一刻,秦非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了。
立定,转身,向前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身后推着他向前走去,四肢像是被人缠上了一圈圈无形的丝线,秦非尝试着勾了勾手指,继而做出判断这绝不是他当前的力量能够抗衡的。
幽幽铜铃声响中,十八名玩家从各个方向被迫转身往回,各自脸上都写满惊惧难安。
有人原本还四肢瘫软地趴在地上,在哨声作用下也同样被迫直起身来,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无果,整个人扭曲得不成样子
那种凌乱的程度,就像重症瘫痪病人复建一样,两条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认识,任谁看到他的走姿都会觉得他正在进行左右脑互搏。
秦非看着眼前的一幕,沉默了一下,十分顺从地主动放弃挣扎,顺着那股力一步步重返原位。
在哨声迫使下,队伍再次变的紧密而有序。
导游仍站在原地,秦非望向导游的头顶,那个只有他能够看见的好感度条依旧维持着1这个低到离谱的数字,丝毫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