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自请去边关磨砺两年,前日方才归京。
除了紫衣男子东方珏以外,儒雅文士陆鉴之和俊秀少年沈星北伴随萧衍在边关出生入死两载,情分非同一般。加上军中男儿粗犷不羁,糙话浑话荤素不忌,二人对萧衍自然尊敬,但私下里说话倒是随意许多。
因此,听闻陆鉴之跟自己谈论女子姿色,被两年军营生活熏染的萧衍并不介意,甚至还应了他一声“尚可。”
尚可,即一般,不过尔尔。
沈星北解读太子的话语,觉得太子与自己意见一致,不由地扬起眉头。“就说嘛,哪有什么第一美人,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
更加笃定什么“第一美人”都是名不符实的妄言罢了。
常在京都,见过郦妩数次的东方珏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明智地选择不说话。
陆鉴之忍不住笑了一声,暗暗摇头。
用“尚可”二字来形容郦大小姐,大概也只有他们的太子殿下了。
千味居最新推出的冰酪桃汁十分合郦妩的意,尤其是在这闷燥的晌午,喝起来让人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她小口小口地抿着,也不敢一下贪太多,喝得极慢。
林婉柔与唐燕如早就放下了碗箸,漱了口擦了手,坐在那里等郦妩。
两人的目光都静静落在郦妩身上,连性子最急的唐燕如也不例外。
谁叫对面那姑娘长得实在是赏心悦目,漂亮得叫人挪不开眼呢。别说在外面挤挤攘攘欲窥芳容的人想看,连她俩这常常见面的闺中密友也是屡看不够。
郦妩的美,不是轻云薄雾、弱柳扶风,而是媚骨天成、活色生香,是一种令人见之难忘,乃至渴望的昳丽。
连窗牖外的秋阳仿佛都因为倾慕而厚待这世间罕有的绝色,柔和地裹在她的墨发雪肤上,令她整个人似比旁人都多了一层微光。
嫩若桃花的两瓣红唇,半含住雪白的汤匙,慢慢地嘬着汁水。浓密卷翘的睫羽因为惬意而像蝶翅一般地轻颤。
抿完汁水还要用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瞳眸朝她们瞟一眼,尔后嫣然一笑。
这长着一张妩媚盛艳的脸,就足够勾人了,偏偏还有一副妖娆惑人的身段。从侧首望去,越发显得腰细不堪一握,丰盈呼之欲出。
林婉柔想起坊间对郦妩的各种评价,尤以“祸水”、“尤物”居多,忍不住暗暗感慨。
又想起跟自己无话不谈的兄长曾说“你这小友,若非生于太平盛世,长于权贵之家,且又得家人盛宠,否则这般模样,早就沦为了权贵争夺的玩物,更不知会被传成何样”
可如今虽生逢太平世,长于权贵家,又得家人宠,郦妩在情之一事上,仍然坎坷。
偏她还是个痴情种,明知与那人根本不可能,依旧痴心不改。
林婉柔忆起从前明媚恣肆神采飞扬,如今却萎靡慵懒,看起来蔫耷耷的郦妩,只觉满心爱怜。
她瞥了一眼郦妩红润润的唇,笑道“这些冰碗你少贪饮一些,不然到了小日子,又要喊腹痛。”
“林姐姐你怎么跟胡大夫一个语气。”郦妩抿完最后一滴汁水,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雪白的汤匙。
一直侍立在旁的丫鬟琥珀连忙端来淡盐水,郦妩漱了口,然后用琉璃递来的白帕擦干唇上的水珠。
她站起身,笑吟吟地对林婉柔与唐燕如道“走吧,让你们等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