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好像跟之前的六次有点不一样,因为年前就该坠马摔死的人,现在活生生地坐在老皇上的床边。
季晓兮已经开始想哭了,看见梁夏的目光宛如在一片贫瘠的荒漠中,看到一抹鲜活的绿色。
那是生机,是希望。
梁夏活着,是不是说明她就能摆脱这无尽的“鬼打墙”生活,好好过日子
就算、就算解脱不了,那这次她是不是可以拥有自由,不再当这个受梁佩摆控的傀儡
季晓兮眼睛直勾勾看着梁夏,等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宫侍们已经开始验血。
“既然佩老信不过水,”冯阮示意,“将水端过去,由佩老亲自检查。”
梁佩验了水,重新滴血。
老皇帝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之前,被扎了第二次,她眼睛扫向季晓兮,“我女”
她喜欢这个。
可惜老皇帝刚开口就被李钱轻声打断,“皇上别急,还没验呢。”
李钱感觉老皇帝好像更中意梁佩身边的那个。
那可不行
一直站在远处当透明人的沈家母子,看到皇上的眼神,齐齐眉头一皱。
跟宗室把控朝堂比起来,她们更相信朝臣。
所以哪怕刚才还叫着要砍梁夏手的沈琼花,这会儿双手背在身后,都没忍住伸长脖子往前看第二碗血。
她跟沈君牧小声嘀咕,“这个可千万要是真的,她刚才说要善待咱沈家来着。”
“这孩子一脸老实相,文文气气的,不像说谎的样子,说善待肯定善待。”
冯阮听了一耳朵,“”
这才过去半炷香,刚才的“怒气”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你们武将可比我们文臣会弯腰啊。
尤其是梁夏她刚才还一脸老实的改了老皇帝的话,众目睽睽下,她脸不红心不乱的,可不算老实。
沈君牧跟着点头,很是赞同,“母亲说得对。”
梁夏是挺文文气气的。
冯阮服气了。
你们母子俩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一脉相承的。
只是
冯阮看向沈君牧,这个如松如竹般的少年。
沈君牧模样俊秀五官出挑,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眼睛。
干净,有光。
冯阮识人无数,从沈君牧的眼睛就能看出他性格,清朗端正,真诚认真。
整个人如雨霁初晴,干净率真。
可能是沈家家风如此,也可能是沈君牧极少跟拐弯抹角的人接触,才养成他这般璞玉的性格。
像梁夏拉他手却没恶意时,他疑惑梁夏是不是摔傻过。
还有梁夏说要娶他时,他便认真回“我是你继父,你可能娶不了”。
毫无技巧,全是真诚。
一贯的直率坦诚,他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进宫。
可能比起这身张扬累赘的深宫红衣,他更适合轻盈清新的简单青衣。
“水清,血融。”
李钱亲自把碗端给梁佩看。
冯阮注意力转回来,眯眯眼弯起,笑着问,“佩老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次验血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水是梁佩亲自检查过的,碗也没问题,说明床边包手的那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