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你不随君南下一样,”沈夫郎朝沈君牧眨巴眼睛,“牧儿,去给你娘和大夏倒酒,咱们也替她们践行了。”
沈君牧脸上带着笑,但努力抿平嘴角,给沈琼花倒了满满一碗酒,轮到梁夏时,小鸡吐口水一般,酒坛子往她碗边贴了一下,就拿开了。
梁夏昂脸看沈君牧,眼里亮晶晶的。
沈君牧脸一热,别开视线,抱着酒坛站她背后,垂眸小声说,“待会儿我帮你喝。”
沈琼花看看自己跟碗口齐平的酒面,再看看梁夏的碗底子,眼睛睁圆瞪沈氏,瞪完沈氏瞪沈君牧。
父子俩当着她的面端起小酒盅,轻轻碰了一杯。
沈琼花,“”
沈琼花嘟囔着脸,仰头将酒喝完。
梁夏觉得就这点酒,别说养鱼了,养虾米都觉得酒面太浅,她矜持又自信,跟松果两人比了个“安心”的手势,表示绝对没问题。
松果两人齐齐舒了口气。
陈妤果还跟季晓兮说,“放心,大夏从小到大都很厉害,没什么是她不行的。”
除了喝酒。
梁夏低估了将军府的酒,这酒可比冯阮送的那几坛度数大多了,沈君牧都放水放成这样,三小口下去,梁夏人就有点轻飘飘的。
她眨巴两下眼睛,偏头小声跟身边的沈君牧说,“君牧,你家的地不平。”
沈氏沈君牧沈氏坐一条板凳,在沈琼花的左手边,沈琼花右手边坐着李钱跟九号,沈琼花对面坐着松果跟季晓兮。
将军府的坐位,跟文臣比起来,相当不讲究。
所以梁夏一侧头说话,沈君牧就能听见。
沈君牧茫然,顺着她的话低头看地。
他还伸脚踩了踩,平啊,哪里不平了。
他在府里住这么多年,头一回听人说他家地不平。
沈君牧陡然反应过来大夏应该是醉了,他才抬头,身边人已经站了起来,端着酒碗,迈着走一步停一步的步子,螃蟹似的,横着就朝沈琼花走过去了。
沈君牧,“”
季晓兮跟李钱抽了口凉气,完了。
“琼花啊。”
梁夏手搭在沈琼花肩上。
她一开口,饭桌上所有的声音都没了,连九号嘴里的排骨都掉了。
沈琼花眼皮跳动,昂脸看梁夏。
梁夏深情低头看她,微微叹息,“琼花啊,你家地不平。”
沈琼花,“”
所有人跟沈君牧刚才一样,开始低头看地,用脚试探。
哪里不平
梁夏表示,“高一块低一块的,坐着都晕。所以琼花啊,省钱不能这么省,地不平,人会摔跟头吹苦头的。”
沈琼花板着脸,硬邦邦说,“皇上放心,我家地相当平,人也不会摔跟头。”
梁夏顺势坐在沈琼花旁边,酒碗跟她碰碰,“来琼花,咱俩喝一杯。”
李钱抚着胸口。
吓他一跳,他以为大夏要跟琼花称姐道妹了。
沈琼花看着她碗底的那点酒,再看看梁夏水蒙蒙的眼,一时无言。
她还没开始发力呢,梁夏就先趴下了,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醉就别喝了。”沈琼花没端碗。
“那不行,”梁夏摇头,一脸认真,“就算醉了,这碗酒也得敬你。”
梁夏双手端碗,侧身看沈琼花,腰背挺直,声音清晰,“第一杯,我替大梁将士们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