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开始忙活起折家的宴席来。她带着两个女儿来曲陵,本就是要宴请家朋的,只是这个月没有好日子,看了黄历,请了和尚掐算,说是下月十五好,便定在了那日。
因着第一次宴客,也没想请很多人,所以本是不忙的。结果这几日太子和安王来了两三次,孩子们再进宫去一次,怕是有相熟的人家要问了,有些不相熟的人家也要比了。
她是个尽善尽美的性子,势必要将宴席做到毫无遗漏,否则宴席上丢了脸面,得意变失意,那还得了于是就开始脚不沾地四处指使着还不怎么听话的奴仆们忙东忙西。
她一忙起来,折皦玉便看不见她的人了。阿兄和阿姐又去了郊外,她便带着琬玉在榻上做毽子。
昨晚小阿姐忧心国事,忧着忧着就谈到遇见敌寇后逃跑的事情,然后看着她的小身板叹气,早上便吩咐春草要盯着她踢毽子。
春草笑起来,“要重新做一个,咱们家没有现成的毽子。”
折寰玉“那就做一个吧,我回来的时候要看见阿萝和琬玉会踢了。”
所以不仅是她要踢毽子,连琬玉也要的。小阿姐做坏事也一碗水端平,从不偏心哪一个。折皦玉叹息一声,觉得她以后肯定能成为人人都害怕的大将军。
等把毽子做好了,她带着琬玉踢。她是会的,琬玉却不会,毕竟人还小呢,歪歪扭扭的踢,一个不小心就坐在了地上,然后歪着头朝折皦玉笑,“啊,二姐姐,我跌倒了。”
折皦玉一颗心就柔化了。琬玉实在是可爱。她过去扶人,学着阿姐的口吻对她说,“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
如今她竟然也是做阿姐的人了。
结果琬玉半天没爬起来。折皦玉就去扶她,当然没扶起来,两个人还都跌在了地上。
折琬玉呼呼的又笑起来,折皦玉努力翻个身起来,正要去抱她,就见外头传来了尖叫声。
她那位热衷于哭嚎和讥讽人的祖母又来了。
折老夫人一眼就看见了在地上的小孙女她哭着进门,推开春草,又一把丢开折皦玉,一味的将琬玉抱起来,开始嚎哭不已。
折皦玉被摔在一边,又被惊呼一声的春草抱起,头晕目旋之间,还是下意识的喃喃出声“我可怜的琬玉啊”
果然,下一瞬间,折老夫人已经哭喊开了,“我可怜的琬玉啊,可怜祖母没用”
春草“”
她心疼的问自家小主子,“姑娘,可曾摔着”
折皦玉摇摇头,“不曾。”
就那么轻轻一摔而已,不值当什么。
春草总算松了一口气。老夫人推她,她不敢反抗,只能摔在地上,但谁也不曾料到老夫人竟然还敢摔姑娘。这可是她的亲孙女。
她气得很,又是个奴婢,只能忍着哭意朝外面点点头,就有小丫头去叫冯氏了。
折琬玉被祖母抱在怀里哭,明显是被吓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折皦玉,有些紧张的憋红了眼睛,又不敢说什么。
折皦玉看在眼里,皱眉想了想,过去扯折老夫人的袖子,“祖母,你眼泪太多,把三妹妹的衣裳都打湿了。”
折老夫人正哭得起劲,甩开她的手,“多事精”
折皦玉叹息,她觉得祖母也许并不是宠爱琬玉,不然人都吓成这样了,她还只顾自己哭。
她踮起脚,拿出帕子给祖母擦了擦嘴巴,“那你别掉口水在她身上,脏的呀。”
折老夫人怒目而对,“好啊好啊本以为是个小哑巴,如今看口齿这般恶臭,还是做个哑巴吧”
折皦玉一点也不生气。她已经不是哑巴了。但她觉得祖母真是好过分的,她以后长大了也不会孝顺祖母。
种出花来了,也不给祖母送。她还要告状。
冯氏来得很快,立刻就将琬玉抢过去抱在了怀里,叫人拿来衣裳给她换,而后骂道“母亲何必要为难孩子,见我不顺眼,便叫你儿子与我和离,往后多年,我自有娘家照应。”
又叫贴身婆子,“去,去拿笔墨纸砚来,我要叫我阿兄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