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老来子,生下来时候,大哥二十五,二哥十八,侄子除风都会走路了,侯府上下拿他当宝贝疙瘩,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遂以聂照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现在要他立点规矩,还真不是什么容易事。
灯花噼啪一爆,聂照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看向姜月“有了,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许在我面前说你的那些三从四德,我每次听了都想吐,它们对我的身体和心灵造成了无比巨大的伤害,再听到一次,你就滚出去睡大街吧。”
姜月凄凄惶惶,但不敢违逆,只得依言点头“还,还有吗”
“第二,别再给我做饭了;第三,没事被打扰我。暂时就这些,等我想到了再补充。”
姜月犹豫举手“那,那我不做饭,咱们,咱们吃什么”总不能叫三哥做给她吃吧君子远庖厨,做饭是女人该做的事情。但这话她不敢跟聂照说,对方刚说了,她要是再敢说什么三从四德,就要睡大街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聂照伸手,揪了一下她的袖子,脆弱风化的布料轻轻扯动就发出“滋啦”一声,他摇头,打量她一身褴褛,还有纠结成团的头发,啧啧道,“今晚先睡觉,明日一早,我带你去弄几身衣裳。”
“我,我不用,三哥,你,你有不要的,衣服,给,给我,就行”姜月想,买衣服就要花钱,她不能再让聂照为她花钱了。
聂照语气轻蔑“就你,还配穿我的衣服”他撂下话,抻了抻胳膊,便说自己找别处睡觉了,让她也早点睡。
找别处睡觉
往常姜月没细想,今夜福至灵心,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忽然一闪,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猜测。
那三条规矩里没有规劝他,姜月细想一下,连忙起身,揪着衣摆道“三,三哥,可不能,不能睡勾栏啊,不正经”
她一个年轻小姑娘,提起勾栏就已经羞得不行,说完那张黑黄黑黄的脸竟在烛光下透出几分血色,人也羞赧地低下头。
但是三哥是她丈夫的兄长,她可不能看着人走歪路啊
聂照想看看姜月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回身捞起桌上的油灯,把脸贴近,好让姜月仔仔细细能打量清楚他的容貌。
姜月被他猝不及防地贴上来,先是被惊艳一瞬,接着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聂照托着她的脑袋,把她捞回来,言笑晏晏,红唇轻启“看清我这张脸了吗”
她呆呆点头“看,看清了。”
当真清艳绝伦,每次细看都会被震慑,无奈她未读过书,即便搜肠刮肚也难用什么词,只觉得像家里花圃里开的姚黄牡丹,不过分浓艳,也不过于清淡,她从未见过比聂照更好看的人。
聂照见她看痴了,不由得自得一笑,向她指指自己,只见手指修长,白净如玉,指甲都泛着淡淡的粉“就我这张脸,她们也配和我睡觉便是天仙下凡,倒搭给我黄金万两,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你的脑子里最好少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玷污我的玉洁冰清。”
他说完,咚一声把烛台扔回桌上,扬长而去。
姜月抚上胸口,害怕又心悸,她晃晃头,把聂照的脸从自己脑海里晃出去,不敢再多想,生怕再因为那张脸产生些逾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