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儿进入军府的几条方略,就是放在军府里也能用得上,里头对鲜卑骑兵那一条可以单独上书了。”
“他嫂嫂宋珍钻研实务,诸多工艺无所不通,可我朝现下这些有利民生的人才总是不得重用,朝廷轻视,民间门自然跟着摒弃”
在一片混乱当中,薛玉霄埋头钻了出去,她滑得像条鱼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堂内,一直走出去几十步,才松了口气,活动一下手指。
故事最大的忌讳就是无趣,恰巧,薛玉霄脑子里并不缺有趣的桥段。
她停在兰台馆阁里的水池旁边,掌心按着栏杆,水下的游鱼吐起一串水泡。薛玉霄把脑海里这些天关于朝政的建议,精准而切实地融入到了故事里,她正想着下半段要怎么编撰,身侧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薛玉霄转过头,看到崔征月含笑站在面前,她其实看到崔征月坐在边缘,只是没有开口罢了“见过崔大人。”
“别。”崔征月道,“还是先见过这位大人吧。这是兰台中丞赵闻琴,也是涿郡赵氏的家主。”
两人四目相接。
赵闻琴的视线来回打量她片刻,说得第一句话是“三娘子,后面真的没有了吗”
薛玉霄“”
在她震耳欲聋的沉默当中,赵闻琴毫无身为兰台长官的架子,凑近了几步,贴着她问“你能不能悄悄把书稿给我看我帮你校对。”
薛玉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校书使的公服。
赵闻琴也发现了,她避免尴尬似得咳嗽了几声,又道“你脑子里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是从哪儿看来的”
薛玉霄“杂书。”
狗血家庭伦理剧,还有一胎三宝霸道妻主狠狠宠。
当然,书是没这书的。薛玉霄就算想给自己编的小说起这个名字,那也几乎没有可能,兰台对书籍的名字修订有很严格的要求。
“你太过谦了。”赵闻琴感叹道,“我自问博览群书,也想不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开篇,这怎么会是杂书呢我一直觉得,无论是文学还是艺术,都要以民众为主,以通俗好看为主,要是百姓不接受,何谈开启民智,涤荡思想兰台这些年为了讨好陛下,尽是一些无趣的劝学之言,又有向纸上空谈靠拢的迹象”
她说到这里,也觉得心中疲累,摆摆手不说了,直接握着薛玉霄的手,道“三娘子,我要请你做书院的讲师,还会帮你将这篇故事出版成书,交给各郡的书坊戏楼此前崔征月跟我提起你的时候,我就说你一定是个才学之士。”
崔大人听到这里,眉峰微皱地瞥了好友一眼,长长地“嗯”了一声“是啊,中丞大人慧眼识珠,不像有些人,捧着蒙尘的宝物还当是瓦砾,真是长了一对鱼眼睛。”
赵闻琴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三娘子,这里清闲虽好,可不过是年华空耗,这样名动天下的机会,你不愿一博吗”
薛玉霄确有此意,但她提出了一个条件“中丞大人,我会以笔名暂代我的真名,请中丞大人交给各州各郡时,暂时隐瞒我的真名。”
“这是为何”
薛玉霄摇首不语,一言未发,两人的短暂对视中,赵闻琴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好。”
如果是她本人的名字,恐怕无论这是一个多么精彩的故事,都不会被改编成戏曲、唱段,也绝没有名动天下的机会。
当然皇帝可能没有防她到这个地步,但薛玉霄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谢馥的宽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