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都很通畅,但谢不疑的第六感作祟,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他抬手点了点书页,突发奇想“那你喜欢我哪一本的情节”
薛玉霄“”你是说你写的那四本花魁私奔和郎君逃亲吗
在谢不疑明亮的凤眸里,薛玉霄遇到了让自己力不从心的问题,她头皮微微发麻,在脑海中翻了一圈“喜欢”
谢不疑靠近了一点,把耳朵凑过去,他胸前挂着的金锁叮铃地一响。
“喜欢”薛玉霄仰头,把视线别开,没看着他,绞尽脑汁地道,“你”
谢不疑微微皱眉“明月娘”
“喜欢楚郎君自己消去朱砂的那一节。”薛玉霄道。
谢不疑愣住了。
自始至终,两人都保持着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哪怕是异性同处一室互相说话,这种距离也非常清白,何况门口还有皇帝的人守候监督。
在目光交汇时,谢不疑从怔愣里挣脱出来,他忽然猛地靠近距离倏忽变得极近,薛玉霄几乎能感知到他微热的气息落在面具上。
谢不疑凝视着她,这双凤眸里堆积了太多难以解释的情绪。他低语道“你也觉得清者自清,不需要外物来佐证,对么。”
薛玉霄“是。”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谢不疑趴在桌子上,这张小案很窄,他一靠近,薛玉霄就不得不向后退避。但他反而不许,直接伸手攥住了薛玉霄陈旧的衣领,他的指骨收拢得很紧,问她“那你说,没有外物证明清白,那什么才是肮脏,才是低贱你寒微之身能写出如此之作,能破除世俗为寡夫孤女着想,她们知道你的出身后,却会说你血脉低贱人非牲畜,既然是人和人所生,为什么会有杂种,会有血脉之别我们”
“珊瑚。”薛玉霄打断他的话,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道,“门外。”
谢不疑缓缓松开手,猛地坐了回去。他仰头倚坐,简直有些颓丧和厌世了,从薛玉霄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白净匀称的脖颈,还有在说出那些话时颤抖微动的喉结。
过了片刻,谢不疑道“谢你提醒。你比我更明白。”
薛玉霄道“天底下的囚笼太多了,又太多不可说、不可言、不可提之事。”
谢不疑起身道“既然你是明白人,能从我的书里猜到我身后代表谁,那我们也不必藏着掖着三日,或者五日,不久后陛下就会发布征召你入军府的诏书,你应召即可。”
薛玉霄道“有劳。”
他既然起身,为表谢意和礼貌,薛玉霄也站了起来。就在两人即将分别时,丹青馆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吵嚷声之大足以令人听闻。
“军府行事,诸司避让。”
“珊瑚主人一个藏头露尾的谄媚小人罢了,抹黑事实的走狗。滚开,我们找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