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身体强韧度很高,在森鸥外没有丝毫留手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他重新爬起来时,身形明明还有些轻微的摇晃,很快便站稳了。但即便如此,刚才的攻击也卓有成效,男人的脑袋被豁了个深深的口子,粘稠的血液就此缓缓流下,勾勒出对方凹陷的眼窝,以及略显内扣的肩膀。
爱丽丝是瞄准着对方的头部而去的,只是没有来得及切掉他的脖子但也不要紧,利刃早已让他鲜血淋漓,黑暗中,腥红的液体勾勒出一个粘稠的人形。
在现在能不能解除他的透明效果也已经没什么所谓了,他的身影已经彻底显现。
“你这个卑鄙”
一直没有主动使用爱丽丝,就是为了等到此刻,将她的功效发挥至百分之二百。敌人已经彻底放松了警惕,不会对“非常人所能做到的攻击手段”有所防备,所以奇招才能出其不意,男人压根没对自己的后背有多少防范。
“小小手段而已。”森鸥外礼貌地笑了,用他刚刚说的话回敬他“你既然在这个世界里活了这么久,就应该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这也不是个讲道义的世界啊。”
为了降低对方的警惕性,示弱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对方惊怒之下,话并没有说完,森鸥外神色自若地将自己的手术刀擦了擦。
早就说过了,背面偷袭,虽然胜之不武,但永远都很好用。
敌人已经陷入狂怒,困兽的反抗往往更为激烈一些,整座大楼都开始震颤,似乎有什么极为巨大的东西要过来了。
森鸥外的情绪前所未有地沉着,他需要找准时机,在这仅限的时间内将已经彻底提起警惕心的敌人击垮,即便已经不会掉以轻心,也提起了十足的谨慎。
空间系的异能者是最难缠的一种,没想到竟然派了一个来对付自己这小小的黑医,真可谓是杀鸡焉用牛刀啊。
在这大楼被废弃之前大概被用作了写字楼,有一些公司没有将自己的设备器材全部迁出,留下了数量稀少的桌子和椅子,它们还没被搬离,如今早已发旧,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宛若一个被增益后的战场,无疑给森鸥外带来了更多可供躲避的死角,但与此同时也为敌人带来了更多的可操控的道具。
森鸥外猛地蹲下身,似乎感觉旁边的墙壁被撞了一下,传来隐约的震动。他的余光扫过声音发生的来源,发现那是一架已经支离破碎的办公椅。
背后已经无路可走,那里有一个空空的大洞,不知被破坏了多少层,一眼望不到底。凉风不时拂过他的发梢,他沉下气息,向后一倒,宛若一颗小石子一样,在黑暗中急速地坠落。
那被血液糊成一团的模糊人形循着声出来了,那个身影从栏杆处向下弯腰,动作迟缓,似乎在盯着自己。
森鸥外仰头朝上望着,天花板上似乎有很规整的纹路,那是他们战斗的过程中给这座大楼妆点的痕迹,这时,他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巨大的拉力。
是爱丽丝。
她将自己的后领抓了起来,脆弱的布帛发出阵阵撕裂声,但人形异能毕竟还是优于肉体凡胎的,她从反应到力量都比森鸥外要优秀许多,因此也及时地在森鸥外的衬衣被损坏得不成样子之前,阻止了他的再次下坠。
他趁刚落地的功夫已经稳住了重心,在钢筋和水泥向他投掷而来的时候,森鸥外朝那人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爱丽丝”
她跳了起来,将这些硬物宛若豆腐块一样全部打碎。他瞄准了间隙,向外连续掷出三把手术刀。金属的银芒伴随着细微破空的风声一同显现,在这暗淡的地方好像是一根悬浮在半空中的银丝。
刀尖细微的光芒划破了空气,同时也划破了对方的额心,发出了“嗤”的响声。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更为宽阔的水平面,调整了一下站姿,轻轻地吸了口气。
“结束了,太宰君。”
半饷后,那孩子慢吞吞地从楼顶探出一个脑袋。
“真是忠诚的一只狗啊。可惜了异能如此强力。”他发出一声喟叹,却不知在感叹些什么,在他说话的间隙,爱丽丝再一次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升空,放在了那具尸体旁边。
森鸥外冷眼看着地上的人形,突然发现对方的口袋处滚落了一枚小型器械,他没有贸然上手去碰,凑近再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那是一个专用来监听人体体征的心率测量器。
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型号,就连森鸥外也只是在军营里见过为数寥寥的几面,才从简单的读数和编号顺序中猜出了它大概的功用。
这个小东西通常会被安在部分敢死队队员的身上,目的是及时监测小队的生理参数,以便及时调整作战方针,为了保证信号的强度,测量器的下方则会连上简易的移动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