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十二个小时之前,在维克多弗里斯从冰山餐厅回到家的不久之后,他从万籁平和的梦中猝然惊醒。
他已经记不清梦中那钴蓝色的光芒是如何投射到他身上的了,但他还记得,他梦到了一条道路上面挤满了亡者的灵魂。
亡者们散发出冷冽彻骨的气息,就像他平生最爱的霜冻,让他在梦中都瑟瑟发抖。一想到不久后莎拉就会加入这些亡者的行列,他仿佛就被它们急不可待的焦躁传染了,跌跌撞撞地跟着它们散发的寒意向前走去。
他在那条路的尽头看到了一扇纯白的门,还未靠近就感受到了那门散发出的冷冽而神秘的气息。在巨大的门下,一个和苍白的亡者截然不同的女人正在那里等他。
他已经想不起来她的外貌了,但仍然记得她那令他心悸的注视。
“你想好了吗”她说,“用你的一切来交换你妻子的健康”
维克多于是毫无理由地意识到了她不是白天时见到的那个黑发女人,而是真正的姐。
“我想好了。”维克多毫不犹豫地回答,露出了一丝微笑。为了这句承诺,他甘愿死在梦中。
姐于是点点头,转过身,把手指按在了纯白之门上。他惊愕地看着她的嘴唇随着门开而阖闭缩紧,最后消失成一块光滑的皮肤。姐瞥了他一眼,无声地进入了门中。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重新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颗发着光芒的水果。水果散发出的光芒灿烂温暖,上面缠绕的雾气平和安详。
她将水果递给了维克多“一点提前支付的报酬吃了它。”
他听话地照做了。然后呢
维克多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愕地感觉到水果那浓烈甜蜜的味道依旧留在他的唇齿之间,温暖的芬芳仿佛活着一样,在他的心脏间跳动。
他想起了什么,立刻转过身,抚摸起身边因病痛折磨而消瘦苍白的妻子莎拉的脸颊。
如此温暖而鲜活,仿佛她不曾生病那样。
维克多能感觉到,病魔的阴影还盘踞在她的头顶,她依旧在渐渐衰弱下去。但她已经不再被痛苦而折磨,某种力量悄然降临,让她获得了短暂的幸福
他深深凝视着莎拉纤细的睫毛,看着她在熟睡中微微扬起的嘴角,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滴落,有一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让她轻轻皱了皱眉。
姐维克多蜷起手指,在无人注视的黑暗中露出了前所未有扭曲而狂热的表情。他会献上一切的,只要这样的幸福能持续下去,只要她的力量不会消失
脉动的气息已消耗
生机暗涌,精神鼓舞。在没有色彩的纯白中,生命亦不尽休止。这种影响可以引发强烈的共鸣和同感。
斐莉达盯着面板呼出一口冷冽的气,扭过头,曲起手指,给像两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等着挨训的科波特和赛琳娜一人脑门上敲了一下。在一旁围观的瓦西尔看得嘎嘎直乐,然后毫无征兆地瘫成了一团触手,连人形都没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