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贼喜新厌旧还贪心不足,跟小猴子掰玉米似的,摘一朵丢一朵,丢一朵又摘一朵,让人气得手痒痒,想出声呵斥又担心吓到它,摔了伤了就不好。
金泽把最大那朵姚黄牡丹掰下来,花太大,不好搬,连花带龙往下滚。
“啊”老人惊呼。
金泽听到声音吓得连滚带爬往温室外冲,还不忘扛着他新到手的花。
牡丹真大啊,筷子粗的龙完全被掩盖在花下,看起来就像一朵花成精了,在地上哧溜乱跑,不时遇到障碍物蹦跳几下。
温室中盛开的花朵过于娇贵脆弱,被室外的冷风一吹、寒气一冻,再碰上树枝、花盆角、玻璃门,片片花瓣凋零,沿路洒下一线偷花贼逃跑的证据。
金泽跑回小池边才回头,没瞧见有人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头顶肩扛尾巴扶才带来的漂亮牡丹。
漂亮这个形容词现在用得不太恰当。
只剩零星三两片花瓣的牡丹绝对称不上漂亮。
金泽用尾巴尖勾了勾头顶的桂圆壳小帽,让它往后移,把半遮住的眼睛释放出来。
他冲花瓣凋零的牡丹鼓了鼓脸颊,掰下最大的那片花瓣放池边,还用圆圆的雨花石压着,然后跳进水池将池底小金鱼守卫的宝藏一件件放进花瓣。
最后一个金耳环放好,金泽把花瓣折叠成小包裹,用自己长尾巴当绳子绑住,尾巴尖尖还弯成鱼钩防止滑脱。
金泽跳下池沿,被一只满是皱纹的干瘦大手接住。
“你做了很危险的事,”福叔托着金泽起身,他还有些气喘,看起来多了鲜活气息,“我将告诉少爷你的行为,偷花的小贼”
金泽摇晃尾巴上缠着的花瓣小包裹,歪着脑袋朝福叔笑,还抱着福叔的拇指蹭了蹭。
“你的体温有些高,少爷说这很正常,但这不是你在七度低温中跳进冷水的理由。小先生,撒娇对我没用,我在江家已经工作四十年,是职业的管家。”福叔眼中的暖意流到嘴角,他微笑着问“你摘了这么多花,是想挑选最合适的花瓣当包裹皮”
金泽点点头,桂圆壳帽子又滑下来遮住他眼睛,这次他没有尾巴帮忙,他只能放开福叔的拇指,用前爪去推。
龙不是蜥蜴,他的脖子比蜥蜴要长,还没张开的爪子也不够长。
低头帽子会掉,不低头爪子碰不到头。
“哈。”福叔笑出了声。
他只笑了一声就收敛了笑容,眼中的浓浓笑意却丝毫没散,脸上舒展的皱纹也如同盛开菊花。
“金子先生,你为自己准备的帽子略显大了些,我想松子壳更为合适。”福叔帮金泽把帽子推上去。
看在你帮忙的份上,原谅你刚刚嘲笑了龙。
金泽指指屋子,表示自己要回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福叔托着金泽来到一丛蔷薇前,“你选择了今年盛开的第一朵牡丹,少爷都还没来得及欣赏。下次想要摘花,选择花枝密集花苞过多的。比如这种,有几个枝丫,我们可以选择把已经开放这一枝剪下来,好让它有足够营养供给剩下的花苞明白了吗”
金泽点头,帽子又往下滑。
“聪明的学生,”福叔再次帮他把帽子推上去,并用手扶着,“你不能使用剪刀,可以试试用牙齿。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蜥蜴会变异出牙齿。”
不是蜥蜴,是龙金泽奶龙咆哮,嘤嘤嗷。
“我们金子的牙齿真整齐。”福叔笑着夸,然后把金泽重新放回蜥蜴箱,关上门时还检查了下小锁,确认已经挂好,“少爷快下班了,我要去准备晚餐。”
金泽目送福叔去厨房,他把尾巴的花瓣小包裹放下,给每一件收藏蹭上自己的气味,然后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如行云流水,尾巴尖从缝隙钻出去打开蜥蜴箱的门锁。
金泽换了一顶松子壳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