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游知榆眯了眯眼,“这该不会是某个人送给你的礼物吧”
桑斯南有些惊讶地望过去。
“对了”游知榆也有些惊讶。
桑斯南“嗯”了一声,低着声音,“你可以继续猜。”
“很重要的人”游知榆狭长的眼望了过来。
“对,很重要。”桑斯南很坦荡地和游知榆玩着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
这个答案似乎让游知榆重视起来。她盯着桑斯南,好一会,没说话。
晃动的海浪里,这样的视线几乎避无可避。
在桑斯南快要从这艘船里跳下去之前,游知榆轻轻抬起脚尖,轻点她的帆布鞋,在夜色里戳了她一下又一下,才慢悠悠地说,
“女人”
脚尖轻点的触感不疼,但因为带着某种热度,有些痒。桑斯南挪开自己的脚,轻垂眼睫,“对了。”
游知榆盯着她的目光一直没有放开,在她移开脚之后,又隐隐约约地将脚抵在了她旁边,“前女友”
热度和触感同时袭来。
一阵风带着那股舒缓的香味窜入了鼻尖,桑斯南喉咙有些发干。她空空地咽了一下喉咙,没想到游知榆会往这个方向猜,“不是。”
“哦。”游知榆声音淡定,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抵在她脚边的鞋也放过了她,“不是前女友,那就是你阿婆”
桑斯南有些惊讶,“怎么就猜中了”
游知榆笑,“既然不是前女友,那我猜你阿婆应该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了。”
桑斯南不太认同她的观点,“就算有前女友,阿婆也是。”
“就算有”游知榆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又忍不住笑,慵懒的声音拖长,“也就是现在没有了”
桑斯南不甘落后,“你怎么知道不是前男友”
游知榆眯了眯眼,“那前男友呢,有吗”
就算想逞强,桑斯南也不愿意自己和男人沾上任何联系,“没有。”
“好巧。”游知榆挑了挑眉心,“我也没有。”
摇晃的视线却在此刻对上,如同一浪一浪堆叠的海水,拉扯,缠绕,覆盖。
话题被心有灵犀地截止。
岸边传来缱绻的音乐声,是一首很熟悉的歌。记忆里,在北浦岛湿热的夏天里,桑斯南从沾满汗水的凉席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会听到悠扬的女声从厉夏花那个老式录音机里飘出来。
那个时候,厉夏花还没有老到躺在床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睡二十个小时,一边用蹩脚的粤语哼着这首歌,一边戴着老花镜给她缝着牛仔裤的兜。她小时候很喜欢很多兜的裤子,用来装各种小东西,厉夏花就会给她在每条裤子上多缝几个兜,让她把辣条、橡皮、小刀和弹珠都装在兜里。
那是桑自强送给苏欢的定情礼物。被他们唯一的女儿桑斯南从小听着长大。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飘于远方我路上。”1
遥远的歌声忽然飘到了耳边,温情厚重的女声浸润在飘扬的音乐声里,近在咫尺。
桑斯南抽出思绪,发现不知何时,在她耳边轻哼着这首歌的,变成了游知榆。
夜色如海,她划着船,坐在她对面的女人轻轻哼唱着,在海浪声和风声里漾舟。平心而论,游知榆的声线和这首歌很适配。
等远处的伴奏进入了间奏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