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再在朝堂站稳个七八年,不,以你的才智,也许五年就够了。直到那时,你才能驾驭得住相印,朕也未尝不会乐意放手让你去闯荡。”
“否则,相位众矢之的,你现在只是在替朕挡箭。现在,世家蠹虫,死而不僵,阁臣倚老卖老,龙争虎斗,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落得遍体鳞伤的,试过,也就算了吧,好不好”楚明瑱哄着他。
燕知微安静地听着,当他的身体从楚明瑱臂膀中落下时,还伸手攥住他的袖摆,勾下一串白玉珏。
龙涎香阵阵,明黄帷帐,盘踞龙纹,是天家尊贵。
与寻常不同的,是楚明瑱的龙床上多了另一套床具。那是早早布置好的,小鸟柔软的窝。
新上任的燕贵妃似乎接受了侍寝的命运,向里面挪了挪,给陛下让了位置。
他滚到那明黄的被褥间,取下簪子,将如流水的墨发散在锦被上,好似在等君王采撷。
从朝臣变后妃,身份变了,伺候的人却是一样。
虽然他昨夜是慌不择路,但楚明瑱从燕王到陛下,一直都是他的上司。伺候他,燕知微自十六岁就无师自通。
付出身体而已,燕知微不觉得有什么屈辱,或者是在选了以色侍人,做宠臣佞幸这条路时,他早已麻木。
但是楚明瑱一直没有真正要他。
当年在燕王府,燕王殿下不喜旁人近身,却独独在身侧带着他,教养着他,填补了他娘亲死后无人管教的空白。楚明瑱名义是主公,实际上等同他的兄长。
随着时间推移,燕知微出落的更漂亮,换一个昏庸点的主公,早就把他尝了。
这样的美人肯随着男子夜奔,是送上门,活该的,没法反抗。
不过,燕王楚明瑱时时以明主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肯狎玩臣子,对在身侧的燕知微极尽克制,不肯逾越。
后来,漂亮小鸟想攀高枝,可金枝子摆在面前,待他极好,却吃不到嘴,迟早要成别人的。他心里痒痒,他好急。
所以,他开始刻意引诱着克制守礼的主公,从肢体不经意相触,到呼吸清浅相闻,顾盼神飞的眼眸都拉着丝。
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千疮百孔。
燕王殿下没禁住,抱住了他。两人天雷勾地火,也不能恪守君臣关系,相处颇多逾越。
甚至,有些不堪。
北地苦寒,楚明瑱也会寂寥,冬夜他会格外需要温度。
乖巧懂事的燕知微会乖乖钻到他怀里,被他抱着,等楚明瑱撩起头发,吻着那吸人魂魄的泪痣,喑哑地喊他“知微”。
在燕王府邸,书房内外,出巡的马车里,甚至出征的军帐间。处处都留下厮混的蛛丝马迹。
楚明瑱似乎有所顾忌,又似乎有异样的情感洁癖,几乎没有真正失控的情欲。
他顶多亲到燕知微的嘴唇,抚摸他,揽着他说些温柔含蓄的情话,却对更深一步的交缠没有太深的执念。
年轻又心高气傲的小燕从深墙里翻出来,就落到那人的马车里,他没见过繁华的大千世界,生命鲜活多情,却早早栽在了尊贵清隽的燕王殿下身上,满眼不离。
楚明瑱的脖颈弧度优美,锁骨也漂亮,手指也好看,哪里都好。
他嘴唇很薄,很好亲,颜色却淡淡的,有点禁欲的意味。
攀龙附凤,就该选最好的。
燕王这样俊美无俦,他满意。
燕知微既然霸占了燕王这根尊贵俊美的高枝,就当做了自己私有的,怎么可能和人分享。
所以,他仗着燕王幕僚的身份,总是带着温和或者是清雅的微笑,若有若无地赶走那些觊觎殿下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