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送走张九龄,谭昭昭便没再出去骑马,只在院子内练剑。
快到午时,谭昭昭正满头大汗收了竹剑,准备回屋洗漱用饭,徐媪来了。
谭昭昭一见到她,便知道卢氏趁着张九龄不在唤她去,肯定是没好事。
身上都是汗,谭昭昭道“徐媪稍等,我去洗漱换身衣衫,”
徐媪疑惑地打量着谭昭昭,道“九娘这是出门去了”
谭昭昭面不改色胡说八道“天气太炎热了,我向来不耐热,就出汗多了些。”
徐媪将信将疑离开了,谭昭昭随了她去,换洗之后到了卢氏的院子。
张弘愈不在,小卢氏陪在卢氏身边,谭昭昭一进屋,觑着卢氏神色不大好,只当没看见,上前见礼。
小卢氏惊笑道“九娘如何这般黑瘦了”
谭昭昭说是吗,“多谢小卢姨母关心。”
卢氏不客气地道“先前徐媪来传话,怎地等了这般久才到”
徐媪肯定会原封不动告诉卢氏,顶多在中间添油加醋几句,卢氏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不过,谭昭昭眼观鼻鼻观心,痛快地认了错“都是我不好,让阿家久等了。”
卢氏顿了下,哼了声,不悦地道“大郎愈发瘦削,听灶房说大郎与你一样,平时就吃鱼虾,鸡鸭禽内,如何能补身子”
谭昭昭垂眸温顺地道“阿家教训得是,是我照顾不周。天气热起来,大郎吃不下肉菜,可大郎的主意向来大,我万万不敢多言。阿家要多劝劝大郎,养好身子才是正理。”
卢氏被噎了下,只谭昭昭态度端正,话说得滴水不漏,她也没了法子,愠怒地道“你是大郎的妻子,平时侍奉夫君,本是你分内之事。先前你不顾大朗前程,成日拉着他陪着你玩耍之事,我就不再多提了。如今大郎的身子,你都不放在心上,岂是为妻之道”
张九龄张九龄张九龄
默默在心中念了几遍,谭昭昭垂首赔了不是,便一言不发了。
卢氏见谭昭昭低头,那股怒意总算散了些,给小卢氏使了个眼色。
小卢氏便挪到了谭昭昭身边,笑着劝道“九娘,长辈都是为了你好,别说大郎是姐姐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就是我这个姨母,看到那般丰神俊朗的郎君,若是前程受阻,都得痛心呐”
谭昭昭好脾气地道“是,姨母说得是。”
小卢氏委婉道“我嫁人之后,在家中侍奉公婆,晨昏定省从未断过。九娘,大郎忙碌,你平时侍奉他之后,多走几步路,来正院请个安,这才是为人媳妇之道啊”
无论她们说什么,谭昭昭只管应是,多加一句赔不是,以不变应万变。
小卢氏眼珠转了转,语重心长地道“如今你连晨昏定省都没功夫,一人着实太忙了些。你们成了亲,迟早得生养孩子,等到那时,你就更加没功夫了。大郎身边总得要人伺候,你娘家母亲应当在出嫁前已经告诉过你,早些选好人,在你不方便时,好伺候大郎。”
这是要替张九龄选侍妾了啊
在眼下这个时代,除了公主贵人们能张扬恣意,“看尽长安花”乃是风流雅事,男子身边有侍妾实属寻常。
谭昭昭不是公主贵人娘子,她管不着张九龄纳不纳侍妾。
同样,卢氏估计也不管不着。
既然管不着的事情,谭昭昭就不给自己平添烦恼了,只端出恭敬的姿态,一一道是。
见到谭昭昭态度好,卢氏脸色终于缓和些,唤徐媪拿了两包药来,道“这是调理身子,生儿子的良方,你拿回去服用。切记要忌口,别贪图口舌之欲,多吃些长胖点,才有利于生养。”
谭昭昭心道马上接过药,感激地道“有劳阿家费心了,我这就回去煎药服用。”
卢氏本还想说什么,她满腹的话,对着谭昭昭软绵绵的模样,一时都想不起来了。
谭昭昭顺利离开回到院子,将药交给迎上来的眉豆,道“拿去灶房煎了,记得了,这是阿家给我药,让灶房仔细小心些。”
眉豆接过药,先前她还在见谭昭昭生龙活虎舞剑,怎地这般快就吃上药了,不由得惊奇地道“九娘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