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谭昭昭还能看到张九龄微笑的脸。渐渐地,他越转越快,青石地面响声不断,眼前只余一团月白的影。
胡腾舞
岑参诗中“翻身入破有如神,前见后见回回新”的胡腾舞
与女子起舞间的轻柔曼妙不同,男子的胡腾舞揉入了上战场上杀敌的动作,刚猛有力。
舞必,张九龄垫着脚尖奔到谭昭昭面前,手撑在她面前的毡帐上,微微喘着气,仰头望着她问“昭昭可喜欢”
浓烈的欢喜,伴着酒意冲上头,谭昭昭手不听使唤,扑上去,将他的头揽在了身前“喜欢,所有的都喜欢”
张九龄顿了下,顺势将头深埋进去,闷笑出声。
谭昭昭学着他那样,抬起他的下颚,一点点亲上去,笑道“吾心甚慰,今晚,就由大郎服侍吧”
张九龄呼吸逐渐急促,身子前倾,将她扑倒在了胡床上。
翻滚中,脚不知勾到了何处,帷幄倾倒,将两人埋在了里面。
眼前一片漆黑,两人瞬间都不动了。
张九龄先回过神,胸腔震动,笑出了声。
谭昭昭蛄蛹着,哎哟一声,“嘘,别笑别笑,咱们先爬出去。”
张九龄说好,黑暗中紧紧握住谭昭昭的手,慢条斯理往外钻。
“昭昭。”
“嗯。”
“若是帷幄没倒塌,你真要我服侍吗”
“不会。”
谭昭昭还是把持得住,酒只是微醺,美色添了几分醉意,但都抵不过她对长安,对走出去看看大唐的向往。
张九龄唔了声,道“就是昭昭要,我也不会同意。”
帷幄塌得很及时,若非如此的话,谭昭昭觉着他是开弓没了回头箭。
谭昭昭怀疑地道“大郎真能忍住”
“昭昭能忍,我亦能忍。”
顿了下,张九龄道“男欢女爱,本属天性。我知晓昭昭为何而忍,我亦同昭昭一样。”
“大郎真好。”谭昭昭由衷夸赞。
果然,成大事者绝非凡人,在仕途不顺时,并不自暴自弃,回到岭南开辟了梅岭古道。
谭昭昭蛄蛹了半晌,发现眼前还是一片黑。
帷幄极轻,落在身上倒没事。只是,整个帷幄只放了一张胡塌,一张矮案,并不宽敞。
蛄蛹了半晌,谭昭昭手摩挲过去,发现他们还是在胡塌上。
话锋一转,谭昭昭呵呵道“可是大郎,为何我觉着,你非但没往外动,反而在将帷幄往我们身上缠呢”
“昭昭莫要冤枉我。”
话听起来义正言辞,张九龄的手臂却用了力,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他无法再说下去,胸口充盈着莫名的情绪,怕一出声就会哽咽。
他喜欢眼下的境况。
在重重的枷锁下,在无边的黑暗中,只有他与她。
幸得有她与他,能彼此相拥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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