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遍后宫。
晚间,用膳之际,崔颖忍不住感叹“怎么会是大殿下呢”
“怎么不会是他”阿芙倒很淡然,“陛下儿子又不多。”
除非不立储,否则也只能在三个皇子里选择一个。
崔颖点头“也是,只是不知道贤妃娘娘能不能母凭子贵入主中宫。”
阿芙举箸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声音渐低“我也不知道。”
是夜。
送走最后一波道贺的人,栖梧宫安静下来。
王贤妃坐在灯下,神色怔忪。
一旁的二公主看出母亲不对劲儿“娘,你怎么啦大哥哥被立为太子,是好事。”
“是好事。可你父皇说,不会立我为后。”
二公主一愣“我记得前朝”
“前朝是前朝,你父皇是你父皇他不肯循前朝旧例,我能怎么办我十五岁随姐姐一道嫁给他。虽不是正妻,可多年来,生儿育女,打点内务。我哪里做的不好”王贤妃说到激动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什么此生不再立后我知道,他就是不想委屈了苏氏那个贱人。”
二公主极少见到母亲这般模样,又惊又怕又心疼,只能抱住母亲的肩膀,低低喊娘。
王贤妃自我安慰,做不了皇后,将来做太后也行。可她仍觉得憋屈,好一会儿,才调整了心态,叮嘱女儿“今晚的事,莫告诉旁人。”
“嗯嗯。”二公主连连点头,“娘,你放心。”
但是母亲含泪的双眸却在她眼前反复出现。
苏氏,又是苏氏。
大皇子被立为太子,二公主身为他的同母妹妹,自然更受追捧。四公主和五公主先前就对她言听计从,如今更是恭敬。
但是二公主依然不快。
等到了内学堂,看到右侧的那两个人,她心里的不快更浓了。
休息的时候,二公主站在外边柳树下,几乎要将一枝柳条的叶子给拽秃。
四公主和五公主面面相觑。
还是四公主大着胆子问“二姐姐怎么了”
二公主不能说出真正原因,只能含糊说“我看不惯她们,想给个教训。”
“这恐怕不行。苏贵妃宠冠后宫,听说光这个月父皇就在玉棠宫里连续待了半个月之久”四公主面露难色,眼角余光注意到二姐姐面沉如水,匆忙改口,“当然,二姐姐是太子的亲妹妹,想教训人还是容易的。”
二公主脸色略微缓和一些“我知道轻重,玉棠宫那个我没想招惹,另一个难道我也教训不得吗”
五公主小声嗫嚅“不太好吧毕竟是亲姐妹。”
“亲姐妹她有拿你们当亲姐妹吗一门心思只知道巴结那个野种”二公主脱口而出。
两个妹妹脸色微变,齐齐噤声。对于永安公主的身世,大家心知肚明,但陛下认下了她,哪容旁人置喙
“可是玉棠宫”
二公主冷笑“你看那小贱人爱搭理她吗”
两个妹妹不说话了。
同往常一样,散学后,阿芙并未立刻回静心苑。
她坐在位置上,简单而快速地温习一遍今日所学功课。
随后,她站起身,打算在练字前去外面透一透气。
然而走到门口,她才发现,原本虚掩的门突然打不开了。
阿芙心中一凛,又尝试了一次,仍是失败。
是有人从外面将门锁上了。
阿芙后退一步,高声问“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安安静静,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声响。
阿芙垂下眼眸,转身走至窗边。
这几日倒春寒,天气渐冷,窗户一直关着。
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样,窗户也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到这个时候,她已经基本可以断定,是有人故意针对。
短短数息间,阿芙脑海中闪过许多猜测。
她定了定心神,转身回到座位上,开始铺纸研墨。
研墨最能磨练心性。闻到熟悉的墨味,阿芙很快镇定下来。
反正她每天都要在内学堂练字很久,直到天黑才回去。何妨在这里,继续练下去
等天黑不见她回还,兴德和崔姑姑肯定会来找她。
那还有什么可慌乱的呢
思及此,阿芙提笔蘸墨,开始全神贯注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