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后,鸣蝉阵阵。
并不灼热的太阳洒下金色,斑斓的光影落在少年眉目柔和的脸上,看着一派祥和。
只是少年紧皱的眉头,和布满冷汗的额头,为静谧的画面平添一丝不和谐。
“不,不”
一声痛苦的低吟溢出,少年猛地睁开双眼,瞳孔震颤两下,但在看清周遭环境后,他又仿若脱力般向后仰倒。
“做噩梦了严颜。”
有人轻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那里一片冰凉。
名为严颜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眸,瞧见面前站着一位女子,这女子长相姣好,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关切,瞧见严颜回应,便再度问道,“没事儿吧”
严颜没回答,而是启唇道,“归终小姐,您来了。”
说着,便要站起身来,去通传。
归终见他安定许多,心中也放心了,只以为是寻常噩梦,便道,“不必了,你家先生早早就在内院候着了,我自行进去就是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严颜低声道歉,脸略红了几分。
这位归终小姐,便是他家先生的至交好友,两人常常聚在一起喝茶,他这样怠慢,归终小姐竟然没有责怪他,反而还安慰他。
这让他觉得赧然。
好在归终并没有待太久,而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感知到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严颜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他心中思绪万千,此刻完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包括归终小姐。
严颜抿唇,方才,他确实做噩梦了,还是一个真实到让严颜每次醒来,都一身冷汗的梦境。
归离原,即将陷入一场不可逆转的灾难之中。
在这个梦里,天灾人祸一同爆发,宛若天河决口的洪水,延绵不绝的山火,分崩离析的地面。
各大魔神在归离这一方净土之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你死我活,打的不可开交。
归离赖以生存的农业被尽数摧毁,层岩巨渊的矿业也逐渐停摆,但璃月的人民对未来没有丝毫的迷茫。
只因为,有帝君大人。
在这样的灾难里,归离港的开创者,也就是伟大的摩拉克斯先生,将带领人们从归离原,转移到天衡以南的地方,重新创立家园。
梦境的最后,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天衡山的最高处,指引着大家建立新的家园。
他沉眸,如果单单是这样的结局,他不会为此而感到焦灼,毕竟天塌下来,都有帝君大人顶着。
令他感受到无比焦灼,心不在焉的根源是,这段光怪陆离的梦境的最后,是他孤身一人躺在山洞之中,默默地等待着死亡。
严颜仰面看着天,眼瞳中一片湛蓝,他不想死。
可他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这件事,找严先生说这些,可他又觉得凭借着一个反复出现的梦,并不足以说服严先生。
正思索着,一道温润的声音自房中响起,“严颜。”接着就是一句,“添水。”
严颜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从摇晃着的藤椅上直起身子,严先生的话,他不敢不听。
说起严先生,这位可是璃月远近闻名的善人,家财万贯,接济他人。
像他,就是自小时候被严先生的父亲收养,来到严家,又就一直受到严先生的庇佑,严先生于他,亦兄亦父。
不过,近年来家道中落,除却一些固定资产,严先生也不剩多少摩拉。是以院子中人也逐渐少起来,现在只剩下几个必要的仆从,和一名管家。
所以严颜逐渐身兼多职起来,不是端茶,就是倒水。
想到这里,严颜拖长了音调,应道,“来了”
“快些。”严先生在里面催促。
严颜顺手将头顶的遮阳帽放在藤椅把手上,快步朝着房间里走去。
还未进去,就闻到严先生房中那股清冷的茶香,苦苦的,有点发涩。
严颜在门口踟蹰了一下,还未来得及撩开门帘进去,就听到里面严先生淡淡地唤他,“为何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