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恒歪着头想了一回,道“若是投奔邬家去,往后也没个出头的日子。待惯了太医院、京都、扬州这等繁华地的太医,肯去那边境做个小大夫”
林黛玉听了也只点了点头。
宗恒也念了两遍“闽越”、“南海”。
林黛玉忽然又道“那是边地”
宗恒点了点头,应道“是边地。”
随即林黛玉和宗恒都明白过来,鲍太医去边地,不是为了投奔邬家,而是投奔九省统制、奉旨查边的王子腾去了
宗恒叹道“不知先老夫人同二舅母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让她谋划至此。”
林黛玉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蹙眉问“姻亲,本该援手互助。为何王家反其道而行。”
宗恒道“这事怕连老爷都不知道罢”
林黛玉摇了摇头,道“不知。”沉默半晌,又道“若说是二舅母王夫人的谋划,我却不信。”
宗恒问“怎么说”
林黛玉想了片刻,迟疑道“王夫人看着吃斋念佛,面善佛心,实则比琏二奶奶的性子更急躁,万事都没个谋划。
想什么便做什么,做过了、说完了,又常常后悔,虽不知真假,但一时的懊恼却是真的。这样布局、谋划”
林黛玉沉默一瞬,只道“不像是王夫人会做的事。”
宗恒一愣,问“若她有个军师呢”
林黛玉道“若她有个军师,还会把管家权交予琏二嫂子”
宗恒沉默一瞬,道“这倒也是。”
林黛玉微微蹙眉,沉默片刻又道“按照王夫人的性子,便算没个军师,也不会交出管家权。既然管家权交与琏二嫂子并非王夫人所愿,那便是不得已为之”
宗恒点头“王夫人和琏二爷媳妇都出自王家。若是王家主导,便说的通了。”
林黛玉颔首,肃然道“正是。”
宗恒随即皱眉“只是就如今的情形来看,王家倒是干干净净,污糟的都会王家嫁出去的姑娘,又或是姑娘的子嗣。”
林黛玉沉吟片刻,道“母亲曾说,王家大人的京营节度使一职,是从大哥手中接过的。为此才将王家女再次嫁与了不擅念书的琏二爷。”
宗恒奇怪道“不是说凤哥儿同琏二爷从小一块儿长大,情谊深厚,凤哥儿又是个十个男人比不上的,从小儿便定了亲事的吗”
林黛玉微微摇头,肯定道“不是。母亲同琏二爷的亲娘交好。大舅母常常说凤哥儿太过泼辣,又不肯识文断字,将来管家总有祸患,故此并未同意他们的亲事。
只后来大舅母去世,续弦夫人邢氏万事只听大舅舅的,这才叫琏二哥同琏二嫂子成了姻缘。”
宗恒道“我竟不知还有这些缘由。”
林黛玉道“不过闺房密语罢了。姑爷哪里能事事都知晓。”
宗恒点头表示赞同。
林黛玉又问“不过宝二爷与我玩笑取字,姑爷是如何知道的”
宗恒笑道“你那好表哥的书童说的。那书童叫什么来着对了,叫茗烟的。但凡那位宝二爷有什么功绩,向来都与小子们说,最是个口没把风的。”
宗恒见林黛玉道神情,不由得问“黛儿竟不知”
林黛玉淡淡道“小子们向来不往内院,便是进来,也不过在外祖母跟前回话罢了,我怎会知道。”
宗恒点头“是大家族里的规矩。”
沉默片刻,林黛玉又道“也不过奴随正主罢了。”
宗恒哈哈一笑,颇为愉悦道“原来宝二爷也是个碎嘴子”
林黛玉抿嘴一笑,打趣道“姑爷也不遑多让”
宗恒不以为然道“那不一样我只跟黛儿碎,在外头却从不多嘴的”
夫妻俩又说了一会话,正准备歇下,雪雁在外头道“姑娘、姑爷,姑苏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