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皇子,”萧珩咬牙,即便他不愿承认自己同那人之间的关系,他别无选择,一个皇子若是死在了他们的地盘上,是没办法同朝廷交代的。
“阿珩,许多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他们害人无形防不胜防啊。”萧琅坐在他身旁道“你可知永德五年,父皇有意兴修皇陵正赶上江南水患频发,百姓经此灾难食不果腹。朝廷拨款和派去的赈灾粮接连送过去仍无济于事。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记得当年朝廷派遣了个精通治河之道的翰林才子过去,那人曾教导过皇兄课业,是个端方正直,温文守礼的清官。可到了苏州府遂城县担任知县没过几年,便传来了他的死讯。
“因何而死”
萧琅张了张口,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只道据当地人说,尸身是在妓院发现的,仵作推测是死于心悸。
萧珩皱眉,半晌后沉声道“此事存疑。”
“你也这样觉得吧,这件事这么多年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结,时至今日我仍不相信一个寒门出身苦
读二十载,在翰林院拥有极高声名的人,会作出贪污淫乱之事。
萧琅叹息着,更让我觉得可怕心寒的是,他们这般毁他,一个清风明月的官员落得肮脏龌龊的死法,身后名都保不得。
盛夏的晚风自半敞的窗内吹进来,带着渗入心脏般的寒意,萧琅苍白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不知是气愤还是惋惜。
萧珩抬头望向窗外的皎皎明月,坚定道“皇兄,让我去查吧。”
次日清晨,许明舒睡醒后,百般无聊的想要去演武场旁的厢房里寻邓砚尘。
一只脚刚迈入院中时,见门前站着昨日那位鹅黄色衣裙的丫鬟,正在擦拭邓砚尘摆在门前的长枪。
那丫鬟听见身后有动静,扭回头见是许明舒后,笑着迎上来道“是许姑娘来啦,邓公子去武场了,您进来坐一会儿喝盏热茶等等吧。
许明舒一头雾水,总不是她起得早了还没清醒,她怎么记得这里是自己的家,如今在自己家晃悠居然要被当做客人一般对待。
昨日见这丫鬟通身的打扮时,她便心生疑虑,以为是府里来的新人尚且不懂规矩便也没多在意。银枪枪尖的凌厉的光刺痛了许明舒的眼,她微微皱眉看见那丫鬟将枪移动了几分。许明舒上前几步,问道“你是谁”
鹅黄色衣裙的丫鬟笑得温婉,奴婢是将军府沈夫人派来服侍邓公子的,沈夫人说邓公子已经到了舞象之年,正是征战沙场的年纪,身边需得人照料便派遣了奴婢过来。
许明舒看着她满含笑意的眼,心想她所说的服侍照料兴许没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你什么时
候过来我们府上的
丫鬟道“奴婢是昨儿个夜里来的,因着须得先行见过侯府管事,所以今早才过来邓公子院里不久。
许明舒抿了抿唇,邓砚尘说到底是黎将军的养子,如今也到了张罗亲事的年纪,今后的终身大事也是要交由黎将军夫妇做主的。
黎瑄长年征战沙场,为邓砚尘相看合适姑娘的事必然落到沈夫人头上。可沈夫人不喜欢他,挑选的姑娘若是不合他的意,凭他的性子必然也只会一味忍让。
许明舒一时走神,握着茶盏的手打滑,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她手臂上,疼得她站起身惊呼了一声。
眼前一道玄衣身影飞速靠近,一双结实的手臂穿过来握住许明舒烫伤的位置,心急道“怎么了
许明舒满心的委屈,低声道“手滑,烫着了。”
邓砚尘扶着她,让他依靠在自己身上道“我带你去涂药。”鹅黄色衣裙的丫鬟见状忙上前道奴婢去取些冰过来。
邓砚尘看了她一眼,记起她好像昨天替侯爷传过话,只道不必了,你回去忙你的就好。说完,他揽着许明舒转身离开,没再回头多看一眼。那丫鬟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方向,急道“邓公子奴婢是”
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