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时,乾清宫寝殿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从里面走出来,惨白的脸侧挂着血迹。
目光下移,看见他手中的剑刃正在滴血,一点一滴落在在雪地里,像是盛开一朵朵梅花。
萧珩抬手擦了擦脸边的血迹,缓步走下石阶,阴森道传旨下去,陛下中风现已卧病在床,不许任何人探望。
裴誉面色一凝,跪在雪地里惊恐地抬起头看向萧珩,他张了张口,道“那”
尸身先行送入皇陵,不得走漏风声。
萧珩扔了手中的剑,呆滞地一步一步朝东宫方向迈去。在他身后,纷扬的大雪遮天蔽日。
宸贵妃在昭华宫里女官的搀扶下回了宫,宫人替她煮了安神汤压惊。一直到一碗汤见底,她整个人都还是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光承帝在太子生辰宴上当着众人的面,提起她送的礼物太过奢华,质问她是否听闻民间对她兄长靖安侯的赞扬之声时,宸贵妃跪在地上瞬间慌了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僵持中,就在她濒近绝望时,那双曾经同她十指相扣的手又温柔地将她牵起来,轻声安抚着。
朕不过是同爱妃开个玩笑,爱妃怎么还是这般不禁逗。
“朕同靖
安侯曾有患难与共的情分,靖安侯府世代替朝廷守江山,此等丰功伟绩别说是朕几个玉如意,就是金山银山相赠朕也仍觉得不够用。
这些年,外界那些关于光承帝的议论之声她也有所耳闻,传言他自登基后性情乖张,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宸贵妃只当是些捕风捉影的谣传罢了,为帝王者若不有些威严在身上,又怎能让朝臣信服。况且光承帝每每在她面前时都是一副体贴入微的丈夫形象,同从前相比并未有太大区别。结合今日在坤宁宫发生的事,即便光承帝笑着解释只是一场玩笑,宸贵妃还是觉得后怕心惊。当晚,她派可靠的宫人备上厚礼去皇帝身边的内侍高公公那里打探口风。
高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跟在光承帝身边服侍了十数载,对这位外人看来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最是了解。
且他这个人行事伶俐,善于察言观色,他很清楚无论到何时,昭华宫宸贵妃娘娘都是皇帝放在心
尖上呵护的人。
宸贵妃平日在宫里待他们这群人也大方,从不吝啬金银财物的赏赐。
高公公笑着接过了昭华宫送来的厚礼,客套了一番后,将近日朝中一些关于靖安侯的事如数同昭华宫的女官说了一遍。
听过女官的回禀,宸贵妃这才明白皇帝突然发作背后的隐情。
玄甲军是由许家人一手创建,多年来战功赫赫深受百姓拥戴,且多年来长征战在外,不免有些人养成了天高皇帝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的性子。
靖安侯返程途中,友邦曾派人奔赴边境守卫军的营帐地拿着印有兵部印章的信件求援,但主将不在,玄甲军最多只会庇护,绝不擅离职守出兵。
一来二去,两边闹了些口舌是非,玄甲军中有人大放厥词称没有侯爷的命令,天王老子来也不出兵。
兵部派去的人一时恼怒,立即回京参了靖安侯一本。
皇帝这边刚应付走兵部的人,转头想去后宫散心,不想撞到了坤宁宫太子生辰宴,看到了宸贵妃送予太子萧琅价值不菲的玉如意,一时积攒的火气达到顶峰。
夜里,靖安侯正陪妻女用晚膳时,府中小厮将宸贵妃命人送来的书信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