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崔御史派人偷偷送信过来。
信中将他这几日在县衙同当地官员接触,以及查验吴知县尸身一应细则交代完善。
经仵作检验,吴知县身上被刀器划伤,数十道伤口深浅不一,致命伤在脖颈处失血过多而死。吴知县被人发现时周身污秽,身上以及行囊里的贵重物品被拿走,指甲缝中满是干涸的泥水。若是有人想行刺取吴知县性命,合该一刀致命,不给他留有挣扎的余地。
如此若是说山匪谋财,倒也说得通。
崔御史在提起当地官员以及知府钱大人时,语气中带着疑虑,只在信中交代了“天衣无缝”四个字。
萧珩看完了那封信,随手放在一旁烛火上看着纸张焚烧殆尽。到达遂城地界已有近十日,案情没有半分进展。
当地官员预料到朝廷会派钦差过来查案,桩桩件件预备妥当。不仅门户大开接受朝廷调查,更是声泪俱下对吴知县去世感到惋惜。
如此一来,不仅借朝廷之手洗脱了嫌疑,更是在百姓心中树立好父母官的模样,将先前几位知县的死因归结于人鬼怪力身上。
烛火映照着萧珩深邃的面容,他眉间的沟壑皱得更深了几分。来之前皇兄萧琅再三嘱咐,遂城县水深不可测难以应对。
当时萧珩不以为意,此番身处其地方知事情没
他想象的那般容易。
驿站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身形高大,穿着素衣的男人利落地从马背上下来,径直走进房间内。
门前的守卫听见动静,走进来禀报道七殿下,去打探情报的人回来了。
萧珩抬起头,挥了挥手示意屋内闲杂人等退出去。
为首的素衣男子先行上前行礼道“殿下,这几日我们伪装成百姓混在城区里,打探到遂城周围的确常有山匪出没,且有百姓当时从案发地经过,可以确信是山匪所为。
房间内一片死寂,萧珩面色暗沉,沉默了许久后方才开口道“其余的呢”他声音有些冷,在这寂静的夜里像是渗着寒意。
亲卫低下了头脑中一阵飞速思考,良久后道“百姓中有人说起,遂城周围的山匪富裕,每日歌舞酒肉不断,按理说不会为了这点钱财杀人害命
萧珩眸光一闪,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了些像样子的线索。
吴知县是朝廷的新科进士,方才及第不久尚无俸禄积蓄,且他出身寒门家徒四壁,随身携带的行囊内也断然不会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
此地山匪虽猖獗,但犯不上去打劫一个穷官员的道理。
他们盘踞在此多年,必然明白劫杀官员,弊远大于利,没道理给自己找麻烦。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借他们之手,杀人害命。
还有一事
亲卫打断萧珩思路道“七殿下,属下觉得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
萧珩凝神,听见那亲卫继续道,
“属下打探山匪和吴知县的消息时,那百姓曾对属下说,近来城里来了许多陌生面孔,前几天也曾有一位青年询问他有关山匪的消息。
闻言,萧珩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