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房间的窗帘还是垂着的,桑取容打开衣柜,娴熟地拿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那把小刀,刀柄是普通的钢铁制,上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划痕,彰显着它的年纪。
冰凉的刀尖在掌心比划,桑取容模拟着下刀的方向、路径和力度。
掌心的擦伤还有碘酒擦过的枯黄色残留,寒光在上面来回经过,让桑取容忽然觉得,他像是在挥舞收割秸秆的镰刀。
刀尖微微下压,干枯的秸秆也会溢出血来。
他墨色的眸子深冷,血珠沁出来的艳红色也无法装点其中。
桑取容定好了一个漂亮完美的割痕,刀尖搭在起始点的时候,神情忽然恍惚了一下。脑海里忽然浮现起郁星禾托着他的手,给他消毒包扎的画面。
青年的头发浓密,却细软地贴在鬓边,软到桑取容的每一个呼吸,都能轻轻撩动一簇发丝。郁星禾垂着眼很认真地给他涂碘酒的时候,桑取容偷偷地、很突然地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他如愿看到青年额前的刘海比先前更欣悦地动了动然后很不幸地扎了一下青年的眼睛。
当时郁星禾没反应过来,桑取容也僵硬地偏头,就当做无
事发生。现在他忽然生出些愧疚的情绪。应该让virgiio给他道个歉的,桑取容想。
掌心的伤口并不深,郁星禾处理的也确实很好,桑取容的刀尖第一次犹豫了一会儿,他觉得这样的一道划痕会破坏现在的画面。
于是他放了刀,改用指尖划过创面,不断尝试着,想要找到一个完美的方案。
直到他听到楼下管家叮叮咚咚地热闹起来,大声跟佣人吩咐“大少爷马上回来了,厨房夜宵和解酒汤都备好啊
桑取容下意识拉开窗帘,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屋子面对的是后花园。再然后他从衣柜里找到了这双不太符合自己气质的白色毛绒手套,就这么下了楼。
此刻郁星禾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套,自卖自夸着他的审美。桑取容张了张嘴“是学长买的”
了。
“对啊。”郁星禾点头,其实是送到位这里的当季新款,觉得适合你,就让人放到你那边“喜不喜欢”他问。
桑取容双手缓缓交握,像是在感受一样,半晌才轻轻说。“谢谢。”
璋山别院外,车门关上,把一切尽收眼底的袁蔚和红毛对视一眼。
红毛想了一下问司机“你们大少爷一直这样”
司机知道这两位是少爷的好友,也知道他们想问的是什么,回答十分实诚。大少爷吧可能是在桑少爷来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红毛倒吸一口凉气,小声喃喃这家伙不会真的遇见真爱了吧
他扭头去看袁蔚,希望能在兄弟这里得到一些信息,可袁蔚却表情凝重地看着窗外。
红毛
不是吧袁蔚,你真成工作狂了他惊道,刚出宴会门,现在还想工作啊
袁蔚一推眼镜,镜片反射出智慧的光。
你还小。
他想了想,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谢东方。
virgiio喜欢郁星禾,郁星禾喜欢桑家那个少爷,还搞金屋藏娇这出,桑取容明显是被强迫的那个,现在还被郁星禾介绍给virgiio
袁蔚心思凌乱。这么复杂的三角关系还是不要说出来茶毒小红毛了。
车子驶远,袁蔚又瞟了一眼,表情像吃了沈白做的饭一样难以言说。
郁星禾站到桑取容旁边,大庭广众之下就要拉人家的手,桑取容躲了一下,最后还是在郁星禾的注视下把手递给了他。
袁蔚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想到令人咋舌的三角关系,独自承受的袁蔚在心底默默双手合十。希望人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