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帝疑心重,这点在他年岁渐长,而底下的儿子们一个个成长起来后愈发严重。
也是,他花了那么多时间踩着同胞兄弟的残骸走到那个位置上,又费心费力的瓦解外戚,把权利都攥在手里,怎么甘心让出去
底下的皇子们大抵也知道自己父皇的性子,都不敢当这个出头鸟,不敢表现的过于聪慧,一个个都藏起拙来。
但帝王之心最是难测,庆安帝从儿子们身上抓不到错处,便盯上了弟弟,贤亲王。
因为听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据说朝中的谁谁谁在暗中支持贤亲王,又据说贤亲王打算用自家二姑娘和谁结姻亲
这次赐婚的确是一个试探。
在听完郁川的汇报后,坐于上方的庆安帝沉吟了片刻,表情看不出喜怒,语气也是淡淡的“那或许是朕多虑了
郁川没答话。
陛下今年五十了,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底下最大的皇子二十多,这在不少人看来,退位易主也就是近十年的事了,殊不知越这样,那位越不安
年迈的君主思索了一会儿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竟露出些许罕见的慈祥“今日无忧那小子没来吗
郁川应了一声。
孤就知道,想他一定是宿在哪家花楼里了。自家姐姐成亲这样的大事,他竟也哎也是,他一向就这样,肆意妄为
庆安帝话语里看着是在责怪,实际上语气却并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更像是长辈在调侃不懂事的小辈
“记得无忧小时候就那样,孤第一次抱他时,他竟还把尿撒在孤身上,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调皮
郁川
何止是撒尿啊,晏无忧还是第一个敢扯庆安帝胡子的,哪怕就是那些皇子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因为听出了庆安帝并没有想让他接话的意思,因此也沉默的当一个摆设,但心里还是难免多想了一会儿。
晏无忧就是那样总是不着调,总是肆意妄为
不知过了多久,庆安帝疲惫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离开时,郁川隐约还听到身后的庆安帝似乎是在对旁边的李公公讲话“无忧那孩子有段时间没进宫了吧
郁川在宫里待了许久,等他匆匆回到满挂着红灯笼的府中时,他今日新娶进门的新婚夫人已经睡下了。
郁川
可能是太累了,他居然半依靠床沿就睡着了,那样睡着多难受啊,郁川叹了口气,走上前几步将其扶正。
大抵做梦说梦话呢,睡着的“新娘子”砸吧砸吧了下嘴,含含糊糊的在说什么真香。真馋,郁川不由得轻笑出声。那时他面上的面具还没取下来,透过眼孔看向床上的新夫人。
他知道对方是晏无忧,从他下轿子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哪怕现在,哪怕睡着的晏无忧脸上的脂粉还没洗干净,但郁川也能依稀看到一些他本来的五官他本来五官是什么样的呢
只是这样一想,郁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俊俏的面容,对方的眼睛很明亮,说话时用惯常微微抬着下巴,骄傲得像个小狐狸
以前的晏无忧很厌恶自己这张脸的,看一眼都嫌碍眼。现在果然长大了,看向他的眼里没有一点点厌弃,反而有许多掩盖不住的紧张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