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晏无忧的确有头脑发热的原因在,而郁川的回答是
好。但我给你一月时间思考,在这一月里你随时可以反悔
他甚至非常大逆不道的说,若晏无忧有心那个位置,他可为他筹谋,未来左右不过是辛苦个十来年
当然,这话刚起了一个话头就被晏无忧连忙摇头拒绝了“我小时候一直觉得皇伯父很可怜,明明有那么大桌子吃的,他却不能表现出自己喜欢吃哪样,只能每样吃一点点。
“每次在入口之前,甚至还要由一位宫人先吃一遍,然后皇伯父才能吃。等这么一通下来,饭菜早凉了,味道也不好了。我问为什么,宫人和我说这是规矩。大姐说这是为了防止有心人知道圣上的喜好,在食物里下毒
郁川“你这么和陛下说过”
晏无忧点点头对啊。我那时候年纪还小,就直接这么说了。我说皇伯父好可怜,明明这么好,为什么还有人想害他啊。嗯然后当时周围一下乌泱泱跪了好多人,说什么请罪请罪,我爹也吓得跪下来了,不过皇伯父没说我什么
那时候晏无忧还是个小豆丁,吃饭都够不到桌子,还得被宫人抱着用餐呢。
在听完他那样一通童言无忌后,当时的庆安帝主动将小无忧抱在腿间,摸了摸小豆丁的头“无忧啊,你真是个好孩子,皇伯父在你眼里,真那么好吗
幼年的晏无忧点点头,他看不懂脸色,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但他知道皇伯父心情好就会给他赏赐,他从小就最会讨乖卖巧“皇伯父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人,我最喜欢了”
郁川听完他说的,面色松动,大抵也是想象到了那个画面,他居然笑了。
那时郁川侧身坐着,将烧伤的那面脸隐在黑暗中,只完好的那张脸对着晏无忧,因此笑起来的时候分外好看原来如此,也怪不得陛下如此疼你
长大后的晏无忧回忆起这一幕来,依旧还是摇头叹气“要我天天这么嗯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这么时时刻刻提防着活着,太累了,还不如去死呢
r
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谨小慎微,他想这么说的,但奈何肚子里实在没什么墨水,有这个想法,有这个情绪,但就是表达不出来。
所幸郁川从他的表情里看了出来,他低头凝视着手下擦拭好的剑,反光将他侧脸的烧伤痕迹暴露无遗。
“你说的也是。”
那晚晏无忧也实在没什么心情去看郁川那间密室的全貌,匆匆吃了点他做的饭食后,便回屋睡觉了。
当然,因着他当时有些困倦了,下意识回的房屋不是客房,也不是书房,还是之前替嫁成婚时睡
的新屋。
那屋子说起来本来就是郁川的,但这会子被晏无忧霸占了,他自己看了一眼,自己拿着枕头去睡偏房。
刚走出去两步,听到已经火速躺床上的晏无忧和他讲话“我爹给了我一点药,不然我明日便用上,起码看上去装病也像一点哦,对了,要是有空去,明早去王府把我丫鬟叫来,我不会梳头得让她给我梳。
郁川嗯了一声。
大姐说,保险起见,还是得做场戏,让外人都知道我二姐身子不适,然后由着他们讨论这场婚事。等两天再去找陛下,这样陛下会考虑,好像是这么说的,还有些我忘了
郁川“嗯。”
晏无忧不早了,你去睡吧,哎,好烦啊,你不知道头上戴那些东西又多重多疼
郁川“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