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周应泽依旧还在床上躺着,安安静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但衡青却知道他一定在。
他和他闲聊起来,问他刚才在停电之前看的什么书,他说“在西伯利亚森林中。”
衡青没听说过“讲的什么”
“他说有些人的人生如同冰冻的湖泊,有些人的人生犹如潮湿的沼泽,前者表面坚硬,冰冷,实际上内里翻腾生动。后者表面温和轻软,深处却呆滞,无法渗透。”
周应泽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莫名情绪“笔者更喜欢前者。”
衡青“嗯。”
他们俩那会儿关系本来就还行,再加上宿舍里又只有他们,于是周应泽理所当然的继续追问“那你呢”
其实彼时的衡青压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全凭本能意识到啊了一声。
周应泽“冰湖起码是干干净净的,但我是沼泽”
在那个闷热的,停电的,光线不甚清晰的午后,睡在床对面的衡青只需要偏过头就能看到周应泽。
他听不太懂什么沼泽什么冰湖,但是他看得见那会儿的周应泽情绪不怎么好,看起来好孤单,身上有种浓烈负面情绪。
彼时的衡青虽然并不了解,但并不妨碍他当时立刻出声“那又怎么样啊”
后来过去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天不仅仅是他的生日,在十多年前也是他家里人在他眼前一个个死亡的日子。
他不知道,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又或者说为了即将到来的考试而烦躁,再或者说为学生会的事烦恼。
“等会儿咱们出去吃烧烤吧,就学校外面那家,我请你,怎么样”
当时的周应泽翻了一个身“不想去。”
衡青直接从自己床上下去,噔噔噔上了周应泽的床,硬是生拉硬拽的要把他拉出去“停电了,屋里多热啊,出去凉快凉快呗,走啦走啦走啦”
他俩关系能好,很大一部分得依赖于衡青是个厚脸皮。
我明天就回来啦。
收到衡青这条消息的时候,下课铃刚刚打响,他顺手将台面上的实验器材收拾好,手机就响了。
他还没有掏出来看来信人是谁,就有种隐隐的预感,可能是衡青发过来的。
“嗯,科代表记得等会儿把作业收上来,交到我办公室里。”周应泽离开教室前又重新嘱咐了一遍,“要是有没交的同学,就记一个名单交上来。”
初三了,马上中考了,要求当然要更严格一点,这也是为学生们好,虽然这点也要等这些孩子们长大以后才能明白。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周应泽看了看手机里的后来又多发的几条信息,注意到了他其中一天消息强调的是回长郡。
其实“回”这个字不太合适的,毕竟衡青的老家又不是长郡的,也没什么亲人家人在长郡,也只有周应泽在长郡而已。
长郡对他来说也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小城市,所以他真正想说的应该不是回长郡,而是回到周应泽的身边吧
那天的课比较多,周应泽有两节晚自习,上完两节晚自习下课后,他打算去教职工食堂吃一点饭再回去。
依旧还是坐在固定的位置上。
说起来,那是他选了很久,非常满意的一个位置,刚好靠边缘,旁边还就有一根柱子,正正好好隐藏住了自己。
因此后来进来食堂吃饭的其他几位老师才没看到他,他们自顾自的结伴打菜,自顾自的聊他们班上学生的事儿。
不得不说,十几岁的孩子就是
调皮啊,
本就是青春期外加叛逆期的时候,
精力自然旺盛得很。
周应泽作为几个班的老师,隐约也知道一点,好像他们学校的各个年级还什么一位老大来着,而这一次好像是为了点什么小事,两个班的十来个学生约在外面打架,还有有两位学生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