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舅还我们的那笔钱被你汤姨一分不少全拿走了,我心里那个气啊,碰到小傅先生,就跟他聊了几句,他也是知道咱家那点事的,特别痛快借了我五十万,让我拿去投资,明笙你别怪爸爸不跟你商量,你跟你妈、还有汤姨,都觉得我这辈子就是做司机的料,但是我不甘心啊,我想来想去,这次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我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明江絮絮叨叨吐露人到中年的不甘。
可是电话这头的明笙,在听到“小傅先生”这四字时,大脑是完全空白的。
错愕和愤怒像两支利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抵达心脏中央。
她握着手机的手克制不住地微颤,平时温温柔柔的人被逼得言语犀利“他借你,你就要哪家的少爷对司机那么大方你真以为有钱人爱做慈善”
“笙笙,你放心,别人的钱我肯定不要,但是小傅先生他不一样,爸爸跟他是过命的交情,前几年”
明笙一个字也不想听,掐断了电话。
冬日的太阳暖融融洒在肩头,明笙却觉得心头好冷。
她站在阳台上,趴着流了一会儿眼泪。
只觉得疲惫又无力,困在一张网中,如何挣脱都是徒劳。
背后室友们在说话,女孩们都是爱美的烂漫年纪,在商量一起去做美甲。
她仓皇擦了擦眼角沁凉的液体,深吸口气,等那股凉气浸入肺腑,这才若无其事地回寝。
周六的下午,晚霞快要爬上天空的时间,明笙回了家。
明江见女儿脸色不佳,也知道自作主张惹她生气,顶着张笑脸想上前讨好,明笙不耐烦地关上了房门。
“你怎么回来了”
夏新雨见了她颇诧异。
明笙冷着腔调“我不能回来吗”
“还以为你多清高呢。”
夏新雨往窗外的灯火辉煌看去,今晚傅家花园和楼房
,
所有灯光都被点亮,
这就是上流家庭的排场,可惜他们只是这奢华光影里的边缘人,永远不可能走到光影中心处。
明笙见她正在化妆,像是要出门“你要出去”
“是啊。”夏新雨没否认,“有钱人都那么快乐,我凭什么只能躲在房间发霉,我也要出去找快乐。”
临走前,她幽然转身,挑着勾画得细致的眉,朝明笙冷笑,“知道吗我们其实都是傅家宅子里的老鼠。”
“就算你是清城大学的,回到这里,你还是会被打回原形。”
明笙面不改色“我努力考上清城大学,就是为了离开这里。”
这话里的冲击力同样不小,夏昕雨面色冷凝,“哼”一声,扭过脸去。
明笙有能力飞走,她却不能。
她要一辈子依附着傅家,才能过上外人看来十足光鲜的生活。
夜幕低垂,来赴晚宴的客人已经陆续抵达。
只是站在窗边,都能听到花园那头传来的婉转悠扬的小提琴声。
明笙攥紧拳头,漆黑的眼眸里怒火腾腾。
管他什么正确的时间地点。
她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他。
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本该正在应酬宾客的那人竟忙里偷闲回复现在,来我房间
明笙没想到他那么大胆,竟然在楼下宾客众多的时分,要她去他房间。
他要她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来他房间。
他完全是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念头一出,更令她悲愤难平,真想二话不说站到他面前,抬手给他一个巴掌。
除了三年前那个被逼绝路的夜晚,明笙再没有踏足过他的私人空间。
今夜,傅家角角落落都亮着灯,明笙想要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潜进主楼,进入他房间所在的三层,难度堪比登天。
又有新消息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