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时他扮演着搀扶者的角色。
半个月前,她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下班,在四楼分诊室外的走廊上遇见一个女孩。
她留着齐肩短发,焦虑地在原地来回徘徊。
赵春桃本来想从她旁边绕过去,结果女孩突然猝不及防地一转身,直直地撞在她身上。
对上女孩的眼睛,赵春桃几乎胆战心惊。
那是一双充斥着痛苦、癫狂和恐惧的眼睛,原本美丽的眼珠都因为瞪得过大,在眼眶中震颤。
所以赵春桃才能在每天遇见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时隔半月还清楚记得当时的情况。
她被吓了一跳,赶紧搀扶着对方坐下。
女孩的身体软绵绵又冷冰冰地挂在她半边身上,像是一条脱离了水面即将渴死的鱼。
赵春桃问了她一些问题,女孩都如实回答。
她说他叫沈鸣珂,是个作曲人,最近总是身体不舒服,仿佛有许多东西在空气中游动,张开嘴不断撕咬着她,皮肤下更是有东西在钻行,才想来医院看看。
赵春桃觉得像寄生虫妄想症,推荐她去看精神心理科。
沈鸣珂没有答应,只是握着赵春桃的手,紧紧盯着她。
赵春桃清晰看到自己的样子映在她形状似乎有些细长的瞳孔里。
自称沈明柯的女孩,对她露出一个凄惨又衰败的微笑。
“希望你不会变成我这个样子。”
她说道。
赵春桃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只当那是生活中的小插曲。
毕竟那女孩表现出的精神状况实在令人担忧,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相信的必要。
可如今,赵春桃心中竟生出了几分微妙的怀疑。
那天沈鸣珂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的情况又怎么样了
别乱想了,
,
没休息好,精神恍惚罢了,你还当你是过去那个每天只睡四个小时都精神抖擞的二十岁年轻人啊
赵春桃把徐寻歌给她的薄荷糖塞进嘴里,清凉的薄荷滋味沁入唇齿,驱赶走内心深处的焦虑和惊慌。
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
赵春桃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她带的研究生。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赵春桃站起身,状态好了许多,让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快步走向电梯,已经到了查房时间,今天有个准备进行肝脏移植的患者,需要做详细的术前问诊。
徐寻歌在电梯停在心血管住院部楼层时,就忘记了自己刚刚搀扶过的那位医生。
他克制不住激动的脚步,用最快速度来到病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推门进去。
母亲牧兰正靠在床头看电视,发现他进来,脸上露出欣喜笑意。
“这两天干嘛去了,发消息也不怎么回。”
在徐寻歌进入2号世界自然博物馆期间,母亲给他发了很多消息,还打了电话。
奈何徐寻歌在那边没信号,只是在被带到处理局之后匆匆忙忙地打了个电话,表明自己还平安活着,接着就累得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他睡醒后又进行了一系列的问话和心理疏导,给x08升级,得到各种处理局的福利,再参加入职仪式,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完,也过了挺长时间。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徐寻歌赶紧做饭过来,表明一切正常。
“吃午饭了吗”徐寻歌问道。
“还没呢。”牧兰在医院住了三个月,但气色仍大不如以前。
徐铎海去世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太大了,她本身心脏就不是很好,刚被送来医院时经历了好几场抢救,足足过了半个月情况才稍微稳定。
那半个月里,徐寻歌一边要处理父亲的后事,一边还要惦记着母亲的情况,简直忙得脚不沾地,每天睡醒枕巾都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