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不好再傻坐在那,起身见礼“伯母言重了,岂敢要伯母自罚。”
说着,她自斟自饮,一股脑也是三杯酒水下肚,眼神不改清明“阴阳结合固然是古来有之,然人心莫测,喜欢谁,不喜欢谁,没有该不该,只有愿不愿。”
乐玖躲在帘子后面偷听她们的谈话,心思一动,掀起帘子一角,如愿看到杨念那张嫩白俊俏的小脸,她落落大方、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好爱。
“我杨念喜欢谁,不看家世地位,单看中不中意。我中意她,她就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
“你中意她你现在中意,以后如何,谁能料到”
“我愿立军令状,倘我有负乐小娘子,伯父伯母大可用刀斩了我,我绝无二话。”
“”
对军人而言,军令状不是随随便便能立的。
那代表一个军人全部的血性尊严。
乐夫人到底是秀才家的女儿,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不敢再激她,一时犯了难。
杨念态度始终和和气气,她语气诚恳“小娘子等我三年有余,晚辈来此不仅是为自己得偿所愿,也想给小娘子幸福快乐的一生。”
她这话完完全全说到二老心坎,但她女子之身、大将军之职,都是两人心头的一根刺。
翻遍盛律,也找不出一条女女成婚合法的条例。
没有律法保障,就不能算靠谱。毕竟喜欢杨念的是她家女儿,不是她和乐镇东。乐玖信她,当爹娘的又怎么敢轻信
推开那些不说,以前乐夫人总半信半疑女儿嘴里说的“脸嫩、脸白、脸好”,今日一见,不怪她的贴心小棉袄栽在这棵大杨树上。
边关苦寒,也没损她半分丽色,且是保家卫国铁骨铮铮的好女郎,乐夫人静心思量,没法再对这位女将军持有偏见。
气氛稍稍缓和下来,杨念趁热打铁“伯母担心我以势压人,婚后欺辱玖玖,那我直接不做这大将军,携带家财,来做乐家的上门女婿。”
乐夫人“”
上、上门女婿
乐地主默默打了个寒颤,笑容勉强“使不得,使不得”
他乐家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被陛下记恨。
“晚辈是诚心实意想与玖玖侍奉二老膝下”
乐地主一张嘴闭得比蚌壳还紧。
乐夫人来前没敢想镇北大将军能退让至此,她心绪混乱,偏偏杨念眼睛真诚地望着她,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你拿什么保证你说的这些”
“二老准允的话,我会修书一封,求陛下做见证人,降下旨意若我有违誓言,二老随时能斩我于刀剑之下。”
天下人不能动她,但她的泰山泰水可凭圣旨尽管为女儿讨回公道。
夫妇俩惊呆了。
“这、这不可不可,你与玖玖不过见了两次面,哪来的忒多深情,要缓缓,缓缓”
“好,晚辈听伯父伯母的。”
她态度太好,看得乐地主良心受谴责都想请她留下来吃顿饭,然而想到家里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棉袄,他歇了心思,不自在地端茶送客。
走前杨念往珠帘那望了两眼“那晚辈以后能否与小娘子友好往来”
这题乐地主不会,唯有指望心眼多的乐夫人。
乐夫人沉沉出声“可以先做朋友。”
“多谢伯父伯母。”
走出乐家大门,守在外面等着看热闹的散去一部分,孟女医小声赞道“将军好出色的口才。”
杨念不以为然“不过是顺应本心,实话实说罢了。”
好一个实话实话。
就这满口的大实话,震得乐家三口晕晕昏昏半刻钟没缓过来。
攻心之战,破开心墙的第一块砖,距离心墙倒塌的那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