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她从病床上睁开眼,看到他什么样,如今他仍是什么样,时间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卷子发到手上,许西柠开始动笔,主要是不想延毕。
她太清楚温南森是个各种意义上极重原则的人,她交白卷,温南森就会给她零分,他温柔但严格,好脾气但不好说话。
他这方面不会给许西柠面子,许西柠也不需要他的面子。
许西柠写着写着,感觉到温南森的视线。
看看看看什么看
许西柠扔了笔,圆珠笔咕噜噜地滚到桌边。
她百不耐烦地掀起眼皮,声音清澈干净“温老师,能不能别盯着我看”
她声音不大,奈何教室安静,字字清晰。
补考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
张尧在她旁边呆住了,内心直呼牛逼卧槽她竟然考场开怼老师她好勇
温南森睫毛颤了颤,温声道“对不起,打扰你答卷了。”
他好脾气地坐下来,翻开讲台上的诗集,开始看书。
哗啦,翻页声。
哗啦,他又翻页了。
哗啦啦
许西柠按着圆珠笔,扯了扯嘴角,忍无可忍“温老师,你翻书很吵你知不知道”
张尧卧槽她开始无理取闹了
其他几个翻卷子的同学都吓得不敢动手,生怕许西柠转头连着他们一起骂。
温南森愣了一下,看不出情绪,他轻轻放下书,抬手按了按额角,低声应道“好。”
奈何许西柠坐得太前排,离温南森太近,尽管他没动也没说话,她依然好像能感觉他呼吸的频率,金丝眼镜的链条随风微微闪烁着光芒。
温南森并不近视。
眼镜于他而言只是装饰品,有次许西柠在他家看见几抽屉各式各样的眼镜,各个价值不菲。
她随手挑了一个带细链的,拿起来对着温南森的眼睛比划,说这款式古董得像是要入土了正好配你。
她开玩笑一句话,温南森一副眼镜戴了七年。
如今仍然戴着。
许西柠深吸一口气,抬头,刚说了个“你”字。
温南森触及她的目光,无声起身,带着书离开。
许西柠本来一腔烦躁倏地熄灭了。
温南森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她从未在任何人眼里看见这样落寞的神色,明明是那样浓郁的绿色,入眼全是荒芜。
张尧大受震撼卧槽她把监考老师怼走了
其他考生都沸腾了,就差一起呐喊许西柠永远的神
后半场是行政老师监考的,倒不如说本该如此。
许西柠考完试,心情好了一些,咬着糖插着兜,穿过长廊,去找她的论文导师。
她的导师是学术界的泰斗郑鸿云,退休又被返聘的老教授,虽然年纪大,为人却幽默风趣,没有架子。
据说当年他在国外做教授,曾经教过温南森,所以学院才成功请到温南森来授课。
许西柠走到办公室门口,抬手敲门。
没想到门是虚掩着的,一敲就开了。
她顺着门缝看去,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温南森坐在主位上,低头读着什么东西,两鬓花白的老教授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替他斟茶。
许西柠
怎么哪里都有前任阴魂不散
还有你俩是不是站错位置了到底谁该给谁斟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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