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柠承认自己在康复后,仍然对温南森有些过度依赖,当时放学以后有事没事她就背着书包往温南森家跑。
医生说她有些轻微的tsd,很长一段时间她会做噩梦,梦见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惊醒后大口喘息,浑身冷汗。
温南森给了她电话号码,说任何时间都可以给他打电话,即便是凌晨三点他也会立刻接起。
有很多个深夜,许西柠都开着灯睡觉,戴着耳机,听温南森给她念诗。
他会用荷兰语读娄岱森的诗,用德语念海涅的诗,用意大利语念阿尔卡莫的诗,用西班牙语读西梅内斯的诗。
那些诗句被他念得优美又轻盈,像是旷野的云,云上的风,风里的花,花间的雪。
许西柠至今不知道他会多少种语言,应该和他的博士学位一样,多得能摞起来打牌。
你别说,你真别说。
完全听不懂,催眠效果那叫一个好。
许西柠常常戴着耳机就睡过去了,早上醒来发现通话时长七小时,吓得一个激灵,小心翼翼问“你还在吗”
温南森的声音永远耐心包容“早上好,我刚烤了吐司,要来我家吃早饭吗”
许西柠抓狂地挠头“你一直没睡吗怎么不挂电话”
温南森温和道“我怕你还会醒来。”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对待渣男一样甩温南森两巴掌,然后心安理得地恨他,让他和死去的艾琳一起见鬼去吧。
可是分手已经两年了,如今当她心平气和,回头再看,却不得不承认温南森做得太多。
就算他不爱她,他也不欠她。
不出三天,“新闻部新来的nansen主编帅得惨绝人寰”这个消息传遍整个片羽传媒,就好像是大一时光又开始重演。
其他部门的人经常鬼鬼祟祟地来新闻部探头探脑,许西柠一早上在茶水间遇到了一楼的美工,七楼的财务,在厕所遇到九楼的运营和十三楼的程序员
怎么着,是新闻部的水更甜,还是新闻部的厕所更香
不停地有人问她“诶,你见过nansen主编了吗真跟照片一样帅吗”
许西柠矜持地喝了口水,拍了拍她的肩“鲁迅说过,自古红颜多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
同事“鲁迅没有说过。”
“同志,重点抓错了。”许西柠深沉道,“重点是不要靠近他,会变得不幸。”
然而好景不长,狂欢的新闻部很快就发现,新来的温主编是个不会用互联网的现代原始人。
他们先是想把温南森拉进微信群,结果温南森说“我不太会用手机,有什么事大家可以用邮箱联系我。”
有人一拍脑袋,说啊对对,国外就是这样的,他们用邮件办公,把私人生活和工作分得很开。
于是大家都入乡随俗,准备添加温南森的eai。
谁知温南森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温南森微笑“你们可以给我寄信。”
全员呆滞。
捏妈,您是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古人啊
许西柠毫不意外,习以为常,淡定地坐在下面吃糖。
温南森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是个货真价实的电子白痴,连打电话都是她手把手教的。
当时温南森为了和她联系上,才买了第一部手机,许西柠当时刚考了教资,不厌其烦地教他怎么用,结果惨遭教学事业的滑铁卢。
一开始温南森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关机,他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手机突然不能用了,于是只好再买一个。
一拉开抽屉,豁,好家伙十几个新手机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