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绾看着看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桌案的灵符之上,只见其上灵光熠熠,殷红的朱砂于烛光下光华流转,她的心绪有些飘忽,目光止不住有些闪烁。
林江绾放下手中的御剑诀,她有些迟疑地看向客栈内摆放的木架,上面摆着几排古籍,因许久无人碰触,其上已落了层厚厚的灰尘。
林江绾拍掉其上的灰尘,看着窗外浓雾与古怪的鬼影,她有些忐忑地翻开了古籍,当年的诸神之战乃是邪灵族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几乎每个客栈每个鬼域都有无数古籍画卷详细地记载着往日的一切。
连桥见状连忙凑了上来,一脸的好奇,“你在看什么”
林江绾缓缓地翻开书页,入目所及,是男人厚重的长袍,狂风卷携着他宽大的长袍,猎猎作响,佛罗金炎于他的脚下熊熊燃烧。
男人白发染血,指尖掐诀,似是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危险而又神秘,抬手之间山河惊变风云变色。
万千邪灵匍匐于他的脚下,浓郁怨气侵占了日月,天地都似是随之坍塌,温润古朴的丹青都无法遮住他周身的戾气,只看着那破旧的画卷,都令人心生忌惮,他是个气势极强的人。
神明姿容无人可视,男人的面容一片空白,画师只笼统地绘了片流云,隐隐绰绰地遮住了他的眉眼。
林江绾细细地看着画卷中的男人,他额间的角有些奇特,甚至连那狰狞双角下毛绒绒的白耳都与梦境中人十分相似,似龙又似鹿,极为好认。
二人的外形几乎一般无二,听着窗外的喧哗声,林江绾微微捏紧了手中的画卷,只见于画卷右侧标注着一排小字。
〔邪灵的神明,玄君。
晏玄之。
玄笙二年阳,神陨。〕
现今天地间仅存的神明,沉睡于罔烊冰塬,林江绾晏玄之的画像,若有所思,须臾,她忍不住嗤笑了声。
现在想来,闻涛他们是有一点没有说错,她的确是个自私,满肚子坏水的人,她会为了活下去活的更好,用尽一切手段,在知晓她的下场会那般凄惨之时,她不会像那些人般极有骨气,坦然地直面死亡。
她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林江绾看着摆在桌上的黄符,她的目光有些闪烁,唤灵术由三个部分组成,唤神符,请神咒以及大量的灵力,想着林中晏玄之突然降临时的情况,她并不会唤灵术,那日最大的可能便是她的血。
林江绾的余光不着痕迹地略过她的掌心,那里有着几道尚未愈合的伤痕,在那满地的混乱之中,在她的鲜血溅到闻秋秋手中的符纸之后,那符纸便有了丝异样。
现在罔烊冰塬那里亦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晏玄之仍在沉睡。
林江绾指尖微微用力,看着桌上的灵符,忽的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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