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冗杂的玉简,他的神色更冷。
烦。
神明并不像世人想的那般无所不能,他亦有许多无法理解之事,就像他不理解为何林江绾喜欢他,却能忍着好多日不见他,甚至在他去为她输送灵力时,她还装睡。
他也不理解,为何他现在会思考这个问题。
晏玄之看着手中的玉简,若有所思,他向来不是个纠结的性子。
晏玄之看着神色恭敬立于一侧,正给玉简归类的木生炎,冷声问道,“林江绾为何不来找我。”
木生炎有瞬间的愣怔,他有些纳闷地看着手中的玉简,他不知玄君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然而,他对玄君盲目的崇拜使得他竟专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好半晌,他方才有些迟疑道,“可能是怕打扰玄君处理政事玄君日理万机,他人自是不敢打扰的。”
晏玄之闻言垂下眼睫,继续看向手中玉简。
正当此时,只听木生炎轻轻敲了敲门,他对着门外之人使了个眼色,低声禀报道,“玄君,枉无忧求见”
晏玄之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进来。”
随着几道沉闷的脚步声,一名生着三头六臂,满脸横肉的男修快步走进了房中,随着他的走动,脚下的客栈似乎都隐隐震颤着,他面目漆黑,形如厉鬼,声若洪钟道,“拜见玄君”
晏玄之随意地应了声。
枉无忧与木生炎对视了眼,随即沉声道,“路上遇到了兽人族的杂碎耽搁了片刻,还望玄君莫怪”他的余光略过面前黑色的长靴,枉无忧眸色闪了闪,立刻收回了视线。
见着晏玄之没有责怪的意思,枉无忧继续道,“属下来时见城外有许多人驻足此处,玄君您看是否要宰了他们”他摸了摸身边的长刀,眸底闪过丝杀意。
晏玄之苏醒的消息不过半日,便已传遍了大半个修仙界,现今各族皆派人偷偷前来查探,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
晏玄之随意地翻动着桌案上的玉简,头也不抬道,“不必。”
枉无忧本该离去,然而他这会儿却是神色纠结地立于原地,满面踌躇,他的几只手胡乱搓了搓,一瞧便是心里藏着事,木生炎认识这老东西几百年,他向来是个急性子,他还未曾见过他这般扭捏的模样。
木生炎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看向枉无忧。
枉无忧心底亦是忐忑,他知晓接下来的话可能使玄君勃然大怒,可他实在是没招了,修仙界对子嗣血脉极为看重,哪怕是凶残暴戾的邪灵一族亦不意外。
他们帕罗域已有许久未曾有过子嗣,不仅是他,整个帕罗域从上至下,莫说幼崽,连圈养的猪都不再下小猪崽,鸡也不再下蛋。
他那弟弟夜夜笙歌,努力了数十年硬是连个屁都没生出来,早已连架也不打了,天天窝在山里求神拜佛想要求子。
原本枉无忧还会跟着狐朋狗友嘲笑他,然而时日一久,他们脸上的笑容亦随之消失,他们突然摸透了一个事情,他们似乎都快要断子绝孙了。
这些年,枉无忧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却都没什么用处,多次的打击之下,他忍不住想认命算了,直到他先前听到木生炎说漏嘴,说玄君已有子嗣,他惊喜之余,那个念头便又死灰复燃,忍不住生出丝希望来。
他也实在是没什么其他的法子了。
枉无忧咬了咬牙,期期艾艾地看向晏玄之,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属下斗胆问上一句”
他深吸了口气,却是直接闭上眼睛视死如归道,“属下惭愧,不知玄君怎的有了子嗣,可否传授一二”
木生炎,“”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内有片刻的死寂,就连喧嚣的夜风似乎都在此刻停滞下来。
木生炎不可置信地看向枉无忧,一对眼珠子几乎都瞪了出来,你他娘的你要不命了这都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