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林江绾已然快步走向前方,晏玄之微微回眸,不着痕迹地看向身后的闻家,他指尖微动,一丝微光随着山风缓缓地飘向闻家所在的方向。
他虽不便插手这些凡尘俗世,让这些人倒霉一辈子却是轻而易举。
雷声轰鸣,狂风卷携着沙石拂过面颊,带起阵阵刺痛。
数名修士乘着仙鹤自夜色中一闪而过,林江绾微微回首,只见满山的断树掩印,流水潺潺,那熟悉的宅子静静地坐落于夜色之中,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宅子渐渐地化作满地的狼藉,破裂的随时混合着呛人的尘土,掩埋了往日的一切。
林江绾叹了口气,便看到自己的裙摆不知何时已染上了谁的鲜血,她捏了个净身术,拂去裙角的污渍。
耳山风卷携着细小的尘埃,于虚空之中缓缓飘摇。
几名仙风道骨的修士率先赶到了已经被夷为平地的闻家,那些大婶与村民仍恋恋不舍地留在闻家外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见着来了人,他们方才慌忙散去。
一个模样儒雅的中年男修走上前去,只见闻家遍地皆是狼藉,侍卫倒了一地,只有闻父闻母还呆呆地立于人群之中,那男修走上前去,神色温和道,“敢问闻家主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引起那般恐怖的异样”
华阳掌门面色有些沉重地看向闻家满地的狼藉,在他来时,他留意到这闻家附近山脉中的灵兽几乎都出了巢穴,他们匍匐在地,皆是神色诡异地看向闻家所在的方向。
这短短的半年时间,他见到那些诡异的景象已不下次,而现在,或许便是他们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其余人亦是直勾勾地看向闻家众人,目光中尽是打量,他们可以感受到,残留于晚风中那股不属于人类修士的气息,似是雨露初降,带着种令人心悸的生机。
这其中,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气息。
闻父闻母有些震惊地看向华阳掌门,而后诧异地发现这次一同前来的除了阎时煜与合欢宗的宗主,来往人物皆非常人,随便一个挑出来竟都是其他小千界宗门的宗主与族长。
闻父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他们,“不过是个小畜生,他们”
华阳掌门听着他这粗鄙的辱骂,紧紧皱起眉头。
闻父见着他倏然冷下来的神色,忍不住心底一颤,他连忙正色道,“是我那不孝的女儿,她不知从哪弄来的邪灵幼崽,那幼崽极为厉害,莫家的秤菱鬼和小女的丞炎皆败在了她的手中。”
众人闻言面色微变,他们听着闻父的一番话,神色越发的古怪,“你说是个幼崽这怎么可能”
那秤菱鬼与丞炎在爻灵与邪灵族都算得上是成名已久的厉害人物,怎么可能败给一个幼崽。
然而待他看清那个躺在地上,腿中渗血的莫耀祖之时,华阳掌门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
闻父忙又问道,“您可知晓那究竟是什么”
华阳掌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尚且不知。”
一时间,众人神色皆有些复杂。
合欢宗宗主眯了眯眼睛,他看着满地的狼藉,感受着周围尚未散去的威压,心中却是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想到先前在九域看到的情景,以及那群邪灵诡异而又恭敬的态度,若他没猜错,那个幼崽,极有可能是九域之主,甚至可能是那个存在的幼崽。
这个答案总有些说不出的荒谬。
阎时煜微微抬头,漆黑的眸底直勾勾地看向暗色的夜空,天光乍破,一缕阳光落在他英挺的面容上。
他微微捏紧了腰间的长剑,他本以为林江绾会愤怒地指责质问他,却没想,她的目光根本便是未曾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
她甚至懒得再与他计较。
这份漠然反倒比她的指责更让他心底酸涩。
树影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