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挑挑眉道“尚质一向是先扬后抑,我岂会不知。你是觉得哪里有疏漏”
张彩道“就下官看来,您在查探请报上是面面俱到,可在立功立德上却是暂无作为。您新官上任,如不烧几把火,怎么能让万岁和内阁看到您的用心呢”
月池斜睨了他一眼“你倒是胆子大,就不怕火烧得太大了,烫着了自个儿。”
张彩道“所以,咱们得挑那些看着势大,其实是空架子的柴火堆来点呐。”
月池道“那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去看看,有些要务是咱们可以立即上手的。”
张彩躬身应道“下官遵命。”
月池笑道“尚质文采风流,又深谙为官之道,想来日后的成就,还会在我之上。”
张彩心念微动,他道“下官不敢妄想,只想着,若是能离您近一点儿,就心满意足了。”
在他心里,离她近一点,只怕就是离皇帝近一点吧。月池意味深长道“咱们不是已经站在一处了吗”
张彩眼中焕发出光彩,语声都轻快了不少“是”
“好了。”月池甩了甩胳膊,“我继续去养病了,等你们查得有些眉目,我也可病愈去走马上任了。”
月池在这厢装病,可消息传回京里,却让众人是误以为真。贞筠时常与朱夫人在一处,尽管月池的信里总是报喜不报忧,可她还是从李东阳这边得知了她久病未愈的消息。她急得日夜难安,当即就要运一车药材和大夫去给月池看病。
朱夫人是将门虎女,对宣府的情形有所了解,忙阻止道“哪里就到那个地步了。宣府镇还不至于连大夫和药材都找不出。再说了,葛院判都亲自去了,也不需旁人出手。想来是含章底子单薄,所以才将养的久了些。依我看,不若送些珍贵的滋补品和大毛衣裳去,说不定还见效些。”
贞筠豁然开朗,当下就去药铺采购。婉仪从庆阳伯夫人处闻讯,忙唤贞筠入宫,把她之前准备的行装都拿了出来,还对贞筠道“近日想是有使者入宫,万岁赐下了不少贡品,你拣合适的,都给李相公送去吧。”
贞筠颇不好意思“劳姐姐准备了这么多,怎好再拿万岁的赏赐走。再说了,我已问过大夫了,大夫说相公他先天不足,虚不受补,只可服些平补、清补之品,譬如海参、鱼胶、燕窝之类。姐姐这里的,也未必用得上。”
婉仪闻言大喜,她忙唤香蕙道“这可巧了不是。万岁正赐了海八珍、雪参、白芍和一大包血燕下来。香蕙,还不都取过来,再去叫一个太医来,瞧瞧哪些是李相公能用的。”
太医院来了一个王太医,细细看了之后,不仅指出一大半补品都是李越能用的,还主动道“这可太巧了,下官近日刚配了些丸药,其中补中益气丸、人参养荣丸、当归养血丸等,都对李御史平日的保养有所助益。如恭人不嫌弃,下官回去就去取一些送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