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峪州守将,无召不得离开峪州的若被朝廷知晓,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何况,一州守将隐瞒身份潜入越州,人家问起来,他该如何解释
他脑子里乱得很,一下子想着看这些异族嚣张的样子,越州城估计还是那些白遗族做主。蛮人愚蠢,未必不能蒙混过关。
一下子又在想这些异族为何大靖话说得如此利索。
但很快,他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起先他还焉哒哒地在闭目养神,只是忽然觉得身下本略有些颠簸的驴车一下子如履平地,竟变得十分平稳,几乎察觉不到半
点晃悠。
而后他听到了耳边两个随从的抽气声。
他立刻睁眼,下意识观察四周,还未来得及警惕,便被目光所及惊得失了声。
他看到了一条雪白的,宽敞平坦的大路。
大路如长龙,盘旋蜿蜒不知多少里,在视线尽头隐入绿色山林之中。
“啊”
震惊之下他连药物作用都抵抗了不少,竟然一下子撑着半站了起来,不过很久又跌下去。嘴上说不出话,只能“啊啊”
地出声。
这是什么
哪怕是在京城,他也没有见过这样漂亮平坦的道路。
王茴是个将军,他几乎在看到这条路的瞬间,就意识到,这样一条路,不论是行军,还是运输粮草,能给一支军队带来多大的便利。
这竟然是越州
再看道路两侧,是一块一块开垦得整齐漂亮的田地,不时能看到弯着腰在田地里劳作的农人。
王茴敏锐地发现,这些农人,身上几乎都穿着完整的衣裳,面上神情是放松而安宁的。
不,这绝不是他了解过的越州
一座偏僻的州府,数年来,有了如此大的改变,而朝中内外,竟无人知晓
这意味着什么,王茴只想一下,便浑身冷汗都下来了。
何况,他还每年都给太子送了那么一封编造出来的信
震惊之下,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余下来的两天,他沉默地看着沿途的景象。那条如巨龙一般的雪白道路,竟然从未断过,一路从他最初看到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了越州城。
那样长的距离,又是何等的工程量越州,哪里征集得了这样多的徭役
再思及一路所见,越靠近越州城,路上遇到的人烟也愈多,有大靖人,有异族人,甚至还有和抓着他们的异族打招呼的。
王茴发现,这些大靖人和外族关系竟然十分不错,这也和他曾经了解过的情况并不一样。
而路上遇到的不管是大靖人还是异族,极少会看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他们穿着不华丽但干净的衣裳,脚下穿着布鞋,面上洋溢着从容的笑意。
若这里是京城,王茴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这里是越州。
越州何时变得这样富裕安乐了呢
王茴现在是真的很想见一见“韩大人”“宋先生”了,他有预感,越州的变化,和这些人撇不开关系。
至于越州王
王茴不敢想,也没往那个方向想,毕竟算算年纪,再如何,那位如今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天色将暗的时候,驴车终于抵达了越州城。
尽管一路上做好了心里准备,看到几乎焕然一新的越州城门的时候,王茴依旧震了震。
和记忆里破旧暗淡的越州城相比,眼前的这座城池,不论是威严的城门,高大的城墙,都像是一座新建的城池。
若非城门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越州”,
他简直要怀疑这群异族是把他带到一个别的地方给卖了。
不对
他一个激灵醒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