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暮色里,立着一个少女,瞧见越长歌来,弯了弯那双月牙一样的眼睛,只是眉宇之间似乎有些愁绪,轻易挥散不开。
“越长老。”
是明无忧。
“是你啊。怎么想着寻到这里来了”
越长歌见这孩子穿得有点单薄,又在不断地搓着手,便很快将人揪了进来,反手将门合拢,边往里走边道“手上的伤好了吗身子可有别的不适有的话一定记得和你师尊讲。”
“都挺好的。”
她亮出手心,之前粘腻成一块脏东西的地方,现在已是白白嫩嫩。越长歌仔细一看,的确,连任何一点浅疤也没有留下。
师姐给的药膏果然不凡。
明无忧突然自衣袖中摸出一个小盒,双手递给了她,相当认真地说“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清心丹。”
越长歌将其端起,指尖扣在一角,摩挲着外壳,她弯唇道“怎么,这是送给我的”
“嗯。”明无忧说“如果您那天没有及时捎着我去找师尊,我可能就没了。师尊让我谢您,我也觉得,合该是要谢谢越长老的。”
明无忧说着说着,发觉有点不对劲。
待听到前面时,越长老只是客气地笑,直到听到“师尊让我谢您”这几个字眼时,越长老略抬了眉梢,那双凤眸也眯得若有所思。
“这样啊”
明无忧本以为,越长老是想说些推辞的话,于是暗暗在心中打好了底稿。
没想到那桌面上,猛地一敲。
“也是啊”
越长老欣然点头“毕竟本座也算是慧眼如炬,纠正了你家师尊带孩子的谬误,堪称功不可没。”
说着说着,语气又自愉悦中带了一分羞涩,她支起下巴笑“真是的这人也真是的,还要差着你来讲,一把年纪了这么口是心非吗真可爱。”
“”
明无忧睁大双眼,嘴巴张了张,听得叹为观止。
“咳。”
少女的乌茸茸的脑袋被揉了揉,越长歌笑道“没有说你来不好的意思。怎么,小无忧瞧着颇有心事,是想要说什么”
明无忧回过神来,仰起脑袋,声音细如蚊呐“越长老那天拿蕴毒丹的方子,我不是想偷东西。炼成了几颗固元丹以后,弟子生怕在人前一紧张又出岔子,便想巩固一下。听人说,这种丹药难度更甚,炼好了这种,别的什么也不怕了我,我本是想炼完再放回去的。弟子知错了。”
她这语无伦次地憋完以后,越长老却难得没有说话。
室内静默。
明无忧的心情愈发紧张,仿佛在听审判一样。
她心中微酸,又要忍不住落下泪来。不过觉着太过丢脸,只好硬憋着。
正有些自卑惶恐时,落到头顶上的那只手又摸了摸她,这次倒不像是在逗猫似的,反而是温柔了许多。
“这事你可比我峰上那群牛鬼蛇神乖巧多了。下次记得拿什么东西都和你师尊讲一声,她本也是担心人出事,严厉在所难免,应当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明无忧愣了一下,眼眶不由得红了,又听她调侃道“怎么不和柳寻芹说开,却紧张兮兮地跑到我这里来了。”
“往日你见着最多的是她,那可不是我。本座知道了有何用”
“那、那您能转告她吗,我不敢去。”
那小崽子小脸煞白,纠结地拧着袖子,几层薄薄的布料,揪成了一条线,期期艾艾地说。
越长歌眉梢若蹙“若没碰着本座,你们灵素峰的相互讲话,是不是要么千里传音,要么飞鸽送书,或是鲤传尺素”
“啊”明无忧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何意呢。”
啪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