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上的水猛地砸来,仿佛要将人锤烂。
水浪劈头盖脸一浇,口鼻舌全部被水吞没,更让人一时很难睁开双眼。
黑暗之中,柳寻芹向前撞到了什么,失重感微微传来,又意外地压住了什么柔软的物什。
她感觉自己滚了几遭,甚至压断了几根竹枝,回过神后,被摁在了冰冷而潮湿的一块山石上。
一缕曦光,自歪斜的竹林上端疏然漏下,照在了被水打湿的山石上,呈灰黑色。
柳寻芹双睫闭着,过了一会儿,四周没有动静了,只有脸上还嘀嗒落着些水珠,也不知是从哪儿淌下来的。
柳寻芹睁开双眸,在极近的方寸之间,仰头对上一张面孔。
底子是侬丽稠艳的,偏生沾满了水珠,她还在弯着唇笑,笑得放肆又愉悦,乃至于最后痛快发作了出来,水珠顺着下巴一颗颗滚下来,生动极了。
“怎么”越长歌此刻正支着身子,撑在柳寻芹身上。
她稍微塌下一点腰身,柔声道“师姐这么怕水呢,往我怀里死命钻。哎呦,可爱死了。”
柳寻芹如今也着实狼狈。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全部湿了个透彻,眼睫上都是水珠。她一只手抵在越长歌肩上,另一只手下意识紧搂着她腰,的确是像往她怀里躲。
她喘息着,方才憋了很长一口气。
但是在两人狭小的空间内,这种喘息似乎又显得太不对劲了。
意识到这点后,柳寻芹只好克制地将嘴闭上,她顿了顿,幽幽盯着越长歌,问道“你是故意的么。”
“你说这水我都快被你毒死了,哪里还管这么多。”她无辜得很。
“针上,倘若不碰,也不会有事。”
“”
越长歌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自己躲过了也要拔出来一根瞧瞧。
好奇心害死猫。
这般想着,视线又不自觉落回柳寻芹身上。
哪怕她的手抵在自己肩上,越长歌还是没有完全地压住她,而是撑起来了一些。毕竟面对面肌肤相贴,又湿着身子,着实很让人紧张。
况且,她的呼吸悉数呵在了自己的颈窝里,并不像这个人,而是很轻很温热的感觉。
越长歌一旦靠近她,全身的感官几乎都快要被调动起来。呼吸,独特的草药苦涩味道,抵在她肩上的力道,柳寻芹被砸懵那一刻略显得柔弱的神态,和此时专注于自己脸上的目光。
一切都被捕捉着。
柳寻芹盯她半晌,不动声色地问“今日你为何躲着我。”
她讲话时一颗细小的水珠自薄唇上滚落,仿佛滚进了越长歌心里似的。
终于,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越长歌最终败下阵来,她虚弱地叹了口气,将柳寻芹放开,自己则辗转着软着身子倒在她身旁同样也躺在那冰冷坚硬的石上,勉强寻了一块平整地。
越长歌绕着自己的头发,绕来绕去,像是在缠绕自己不宁的内心。末了,她用术法一点点将自己身上的水剥离开来,顺便将柳寻芹也烘干一些。
她的手指最终点在了自己的下唇上,小心请示道“本座那天晚上胡编乱造的混账话,师姐大人有大量此等糟粕还是早日忘掉为好。”
柳寻芹双睫一闭“为什么”
“你”越长歌翻了个身,突然面向她,凑过去了一点儿,眨巴眼睛问“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