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又开始怀念家里成群的丫鬟小厮,只要他张张嘴,就有人把他需要的衣裳麻利地送过来,哪里用像现在这样,蹲在墙角根下,亲自用手搓啊
搓了几下,自认为已经很干净了,就拿去挂到外面的绳索上。
院门吱呀一声,沈柯背着背篓回来了,手里还提着把小锄头,取下脑袋上的草笠“你洗衣裳了”
“是啊,不然没有穿的了。”柳述拍拍手,踮起脚偏过头往他背篓里看过去,“采到药了吗”
“嗯。”
外面太阳正烈,沈柯顺手将手里的草笠戴在他的头上,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哗哗滴水的衣服“你是不是没有拧水”
“拧水”
沈柯将衣裳取下来,双手拧紧,多余的水就从褶皱中落下来,溅在土里,也溅在了柳述破裂的心上。
“原来是这样的”他大为震惊。
沈柯新奇地看了他一眼,逗趣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爹把你卖到有钱人家里去做什么不怕给主人找麻烦吗”
“那倒不是把我卖去做奴才的,不然岂不白瞎了我这张好脸”
沈柯微讶,再次打量起他的五官,在草笠下的脸庞显得更小巧精致,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他恍然大悟“是哪家贵妇看上你了”
“”
柳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那桩倒霉的婚约的确是两家夫人做主定下来的,这么说来,也算是被贵妇看上了吧
他挠挠头,结果挠到了草笠上,逗得沈柯发笑。
“我也没见过那贵妇,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了我呸”柳述哼哼道。
“你是哪里人”如果是京城或者附近一带的,他倒是可以书信一封,托朋友去帮个忙。
“江南人。”
沈柯叹息,江南太远了,也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最近倒是和一家人扯上了关系。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家姓”
“姓什么”
姓柳、刘,还是牛
当日娘在酒后说漏嘴的到底是哪家人来着
罢了罢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何况江南那么大,小五这种底层人士未必就认识。
“你想找人吗跟我说说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算了,你先回屋,我去准备一下,等会给你上药。”
“好咧。”柳述立马回屋,裤子一脱,像条跳上岸濒死的鱼,趴到床上去,只等救援了。
沈柯在另一间房里,对照着医书配药,随后放到石臼里开始捣药。
咚咚咚
听着隔壁传来规律的捣鼓声,柳述竟有些昏昏欲睡,眼皮耷拉了下来,紧接着发现了声音发现了一些变化。
咚啪咚啪咚啪
捣个药都这么有节奏感
他一骨碌坐起来,跟着咚啪咚啪的声音加进了自己的和声“哟哟哟。”
咚啪,哟咚啪,哟
这时,隔壁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只听得见啪啪的声音。
柳述也疑惑地停了下来,发现还有啪啪的声响。
“怎么回事”他惊恐地提上裤子,裤腰带都没来得及勒上就跑出房间,问隔壁屋的沈柯,“闹鬼了”
“应该是有人在敲门。”沈柯低头看着沾上药汁的手,“我现在不方便,你能帮我去开下门吗”
柳述一边出去,一边系裤腰带,打开门一看,差点闪瞎眼。
好亮的一颗卤蛋头,在太阳下都能反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