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紧紧地抿着薄唇。
楚留香失笑。
这种事怎么说呢好像如果大家都不觉得尴尬的话,那就是一点儿都不尴尬的,但倘若其中有一个尴尬得连腰腹部的肌肉都缩紧了的话,那这里的氛围就似乎有点怪怪的。
搞得楚留香自己伸向衬衫扣子的手都迟疑了。
一点红霍然抬头,盯住了他。
楚留香望天,故若无其事地哼起了小曲儿,他们的柜子不在同一排,他也就不必留在这里徒增尴尬了。
一点红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让人几乎认为这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座石雕,甚至有几个大剌剌的老大爷瞧见他,还大声宽慰着什么年轻人太害臊了被一点红冷冰冰的眼神刺退了。
最后,他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走进去时,穿了条短裤。
反而引来了更多的眼神。
一点红。
根本没完成过这种社会化的一点红寒着脸,钻进了单人淋浴间。
出来之后,也根本没去大浴池,而是找了个角落里的、像是泡菜坛子一样的单人小缸猫进去了。
此时的楚留香在大浴池里百无聊赖地泡着,心想红兄可真慢啊,还没来么
而陆小凤和花满楼这边呢,非常意外,是花满楼更先一步克服了心理障碍。
陆小凤大惊“花满楼,你”
花满楼信心满满的表示优势在我
陆小凤“”
哈什么优势在你
花满楼的唇角就慢慢、慢慢地扬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带着一点小得意、又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悄悄道“因为我瞧不见啊。”
陆小凤“”
花满楼aat ̄︶ ̄aa
陆小凤哭笑不得,只说“七童啊你啊”
花满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所以我先进去咯。”
陆小凤也忍不住笑了。
花满楼,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与花满楼相处时,有时你总会忘记他是个瞎子但这件事却又总会在不经意间被提起,自然得就好像就好像这并不是一个缺陷、一个伤痛,而只是生在他身上的一颗痣罢了。
绝不会有人去刻意提起自己身上有一颗痣,但也绝不会有人刻意要去避开自己身上那颗痣的话题。旁人如何谈论起天气、玉佩和胎记,花满楼就怎么样谈起他的眼睛。
但倘若说,他从没在意过自己的眼睛,那就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陆小凤与花满楼自小一起长大,他知道那场变故、也知道花满楼曾如何痛苦,又是如何慢慢地、一步步地豁达起来。
他这辈子很少会敬佩什么人,但他却始终觉得,花满楼是个极其伟大的人。
陆小凤轻轻一笑,忽然抬起头来瞧了天花板一眼,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这千年之后的澡堂子,我若不体验一番,回去怎么和司空摘星炫耀呢”
他摇头晃脑地走进了浴池。
然后就看到了忧心忡忡走出来的花满楼。
陆小凤“”
陆小凤“刚刚不是说优势在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