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已感觉到了,在薄薄的另一扇门后面,有第四个人和第五个人在。
假如、假如他对这个女人出手的话,剩下的四个人都会出手,绝不会手软。
这个处于焦点之中的女人就笑了起来,她说“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你想听什么”
傅红雪冷冷地瞧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慢慢地问“你想要什么”
他这个人常常不愿多说话,说话通常也很慢,仿佛他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要经过谨慎的思考,所以当然,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不骗人。
他问“你要什么”的时候,就真的是在问她,你要我身上的什么,来交换你所知道的东西。
有点单纯。
秦蔻想了想,说“我要你坐下,喝一口水。”
傅红雪黑漆漆的眸子里好似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
秦蔻就笑了,她眨眨眼,说“我看你声音好哑,是不是从昨晚开始就没喝水啊”
傅红雪手臂上的肌肉忽然收紧了几分。
他冷冷地瞧着秦蔻,什么话也没说,忽然慢慢走到了沙发旁坐下,伸手端起了桌上的玻璃杯,玻璃杯里有半杯水,这水里自然没有毒,傅红雪起码也懂得十七八种分辩毒物的法子,无味的水本就最难下毒,这很好判断。
他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秦蔻就叹了口气。
就真的还挺单纯的啊,只要找准了他的痛点,好像无论怎么样对他,他都能逆来顺受的样子。
她有点无奈地道“你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容易吃亏啊。”
傅红雪不说话。
秦蔻继续唱单簧“好,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那我就告诉你吧。”
说着,她就把提前准备好的kde扔给了他。
她神色淡淡地说“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你不想知道的也在里面。”
傅红雪眼睛都没抬一下,伸手就抓住了那个奇怪的小东西。
楚留香原本就坐在沙发上,此刻还顺带着教一教他“用手点一下右边,就会向后翻页了。”
傅红雪没理他。
他只是盯着手里的kde。
一个不大、很轻的奇怪东西,明明不是纸,上头却有字儿,而那字的第一行,就已牢牢地吸住了他的目光,令他的呼吸屏住。
只见那第一行子便写着“楔子红雪”。
这是他的名字。
而紧接着这一行字的内容,他也很熟悉。
不错,就是那个放置神龛的黑色房间,这个漆黑的、苍老而干瘪的女人,就是他的母亲花白凤。
他的母亲在神龛前祷告,他跪在后面,父亲的魔刀被他继承,母亲的诅咒声声声不停。
这件事就发生在不久之前,在那个房间里,只有他和母亲。
可为什么可为什么这小小的奇异物事之中,却能用文字分毫不差的记载呢就连他母亲所说的话,都一字不差,在瞧见那行文字的时候,他甚至真的感觉到了他甚至真的听到了母亲那沙哑而怨毒的语气,她短促而颤抖的呼吸
就像写下这文字的人,亲眼看到了一样
他整个人坐在那里,如同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眼睛紧紧地盯着阅读器之上的文字,脊背之上,似乎有一些密密麻麻的颤栗在浮起,一个接着一个,在他的皮肤表层炸开,那只捏着kde的手,指骨都有点微微泛红。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了自己的去路。
他走出屋子,走向了一片黑暗之中。
然后,一步步走向了边城。
下一页,只有四个大字,在他眼前炸开。
边城浪子。
他骤然抬头,漆黑的眼眸死死地定住了秦蔻,沙哑、短促、一字一句地问“这究竟是什么”
秦蔻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傅红雪,淡淡地说“是你应该看、且立刻应该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