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认为即时通讯的手段绝对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所以这一次,他也准备了好几个无线电对讲机准备带回去,古代没有任何的空间频谱的干扰,信号可以传很远很远,只用来和亲人朋友通讯,应当是没问题的。
是夜,露台。
楚留香站在露台上,远眺风景。
这城市的景观,曾在两个多月之前,让他极度的震惊,以为自己是在仙界,如今,他却已经习惯了站在一十八楼的顶层,吹着夜风、喝着冰啤酒、眺望着明明灭灭的灯火。
一阵凉风吹过,带着夏日的一丝余韵,却又多了几分秋日的
高远和凉爽,楚留香惊觉,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三四天而已,回来之后,天气就变得和他走时不一样了。
是下过秋雨了么他想。
下一次来到这里时,天气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楚留香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回来会在什么时候,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挂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玻璃珠子,瞧着面前熟悉的景色,又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他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夜,他与姬冰雁、胡铁花、高亚男几个朋友,一起在莫愁湖上喝酒,那一年荷花开的很好,接天的碧色荷叶挤满了整个湖面,他们采摘荷叶、卷成酒杯一同畅饮,后来高亚男喝醉了,便舞起了她的“回风舞柳剑”
,姬冰雁高声喝彩。
然后呢然后就发生了一些并不太愉快的事情,胡铁花和高亚男双双走了,姬冰雁借酒消愁,险些醉死,当天夜里,就也离开了。
而后十多年,他们四个人再没相聚过。
如今,回望过去,楚留香还经常会有一种很虚幻、很荒谬的感觉。
离别这似乎是一件很大的事,需要在长亭外依依惜别、需要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需要郑重其事的一揖而行。
但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回首过往,楚留香就发现,其实他和自己人生之中很重要的朋友的离别,绝大多数都是轻描淡写、甚至敷衍的有些戏谑,而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样随随便便地说一声“我走了”
,一走就是十多年。
浓烈的、炙热的,肝胆相照的友情,在戛然而止的时候,也充满了戏谑的随机性。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离别。
楚留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夜空举起了酒杯,像是在对这个时代在道别。
有人说“你宁愿对着夜空喝酒,也不找我喝喝酒么”
楚留香笑道“我怕你哭鼻子,还要我来哄。”
秦蔻努努嘴,道“哼,我都多大了,谁哭我奉劝你阿楚哥,可不要把我当小女孩一样骗。”
楚留香失笑“怎么阿楚哥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子喜欢骗小女孩的形象么”
秦蔻噗嗤一声笑了,并不说话。
楚留香一回头,就瞧见了秦蔻同一点红。
一点红手里拎着酒,一打啤酒。
楚留香笑了“这是要不醉不归呀。”
秦蔻倨傲地说“以后你想喝还喝不着呢还不趁这个最后的机会喝个痛快。”
楚留香瞧着她。
他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这双眼睛之中时常闪动着松弛而快活的光芒,但偶尔也会这个样子,十分温柔地瞧着某人。
他并没有笑,也没有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只是瞧着她,温柔地道“好,我们不醉不归。”
秦蔻的眼眶立刻就红了,拉着一点红的那只手忍不住用力握了起来。
楚留香忙走过来,有点无奈地给她拿纸,说“不是成熟的大女人么说好不哭鼻
子的。”
秦蔻背过身去“谁哭了”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了一眼,有点无奈地笑了。
三个人就坐在露台上喝起了酒,一开始是闷酒,秦蔻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渐渐地面颊也红了,一点红搂着她,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然后三人话匣子打开了,说起了刚来的时候的一些趣事,秦蔻说起一点红刚来时那样害怕电梯,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点红的唇角也忍不住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