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年晓捧着杯子的手还在抖,一双眼通红地看着苏箬,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正常生意了。”
“没有,你可是我们今天抽取的幸运顾客。”苏箬笑着道,“今天我们整个餐厅都是为幸运顾客服务的。”
年晓看上去有些懵懵的,像是还没太理解过来苏箬是什么意思。
“这碗粉要凉了,要不要我帮你重新热一下”
“不用,不用。”年晓像是刚刚意识到自己是来这里吃饭的,哭过之后本来也有些饿了,仔细地把米粉一点点送进嘴里品尝。
每吃一口,她眼前就会浮现出无数从前的画面,与她现在的人生,这几日她父母的施压,混杂在一起,但是之前那股逃避,想要自我了结的想法却越来越淡。
凭什么呢,为什么要她退让从小到大她让步的还不够多吗如果她真的死了,难道父母就会这样放过她吗,说不定还要带着她的遗体去公司门前闹事,索要赔偿,还是会继承她所有遗产,用来给她那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弟弟。
该死的不是她,而另有其人啊。
这一碗粉吃完,一杯茶喝完,她的思路越发清明了,只是心中残存的恨意与挣扎依然无法消解。
“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苏箬找到时机,询问道。
这样隐秘的家事,本来不应该和外人说,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苏箬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和放心的感觉,或许也是刚才那碗牛肉粉让她想起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亲人,年晓放下戒备,把这段时间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年晓是缺爱的,越得不到爱,就越是想要向外去渴求爱。即使这些年她越来越清楚地看清了自己家里人的本质,但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
“其实这件事,说严重也很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苏箬劝解道,“他们的行为会严重影响你的生活,但是他们难道就没有软肋吗,那个软肋就是你的弟弟。”
如果年晓弟弟成器,他们也不会千方百计来吸女儿的血,如果弟弟不成器,那可以拿捏的地方就太多了。
她父母能影响她的工作,她就不能影响她弟弟的工作吗如果家里人非要逼她回去,她不但影响弟弟的工作,还要影响弟弟的生活,让他一辈子结不了婚,搅得他家鸡飞狗跳。
当然,其实根本用不着实行,只要吓唬吓唬她父母,再利用她弟弟之前做的错事威胁他们就好,实在没必要和这样的一家人一起坠入污泥里面。
说起这个,年晓眼睛一亮,对啊,反正她在老家,在父母口中早已经是一个不正常的女人,那她就真当疯女人又怎么了。
面对这样的人,没必要日日夜夜防着,要主动出击,要以牙还牙,让他们也感受相同的痛苦。
“他的软肋很多,初高中的时候霸凌同学,打架斗殴,后来上了一个专科,也没念下去,花钱找人代课勉强混的学位。”转换了思路之后,年晓简直豁然开朗,现在她弟弟刚找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工作,就这样还是家里托人情,大量花钱才找到的。
这些事但凡拎几件出去,就没有哪个用人单位能够接受,没有哪个女孩会选择这样的人,虽然现在就已经没人能看上她弟弟了,学校说不定也会取消他的学历。
这么一想,只要她自己愿意,随便哪条都能够让她弟弟在老家的小城市里混不下去。
苏箬开导她“对啊,这一切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有些父母在生而为父母之前,也没有经过考试,压根不具备为人父母的资格。美玉无价,但苍蝇不喜欢,这不是美玉的错。”
是的,她不被爱不是因为不值得被爱,只是苍蝇只喜欢粪便,难道她还要把自己变成粪便去迎合他们的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