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溪盯着他英俊的面孔好一会儿,张嘴咬了一口。
她慢慢咀嚼,他就有耐心地喂着。
一口一口,直到这颗寿司完全吃完,她又坏心眼地往前,张嘴就含住了他的手指,舌尖裹了一下,眯起眼睛,色情地跟他做了个眼神交流,像狐狸精在勾引进京赶考的书生。
蒋聿成有那么会儿没说话,半晌才像是回过神,抽回了自己的手。
迟溪撑在桌面上望着他,看着他低头用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也不说话,幽黑低垂的眼睫盖住了眼底的情绪,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他越是这么平静,迟溪就越是想要逗逗他“怎么不说话了”
“在想怎么收拾你这个小骚货。”他的语调里透着点儿叹息,抬头时,眼睛里爆着精光,噙着方才没有的笑意。
迟溪怔了一下,心尖儿好像被撞了一下,生出通体酥麻的感觉,被撩得好像身体过了电。
她旋即气恼地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们男人就是不正经,既想要女人正经又想要女人会撩。”
“那我不一样。”他声音低哑地说,“你哪种样子我都喜欢。”
别人说这种情话肯定是肉麻到要死,可他这样的人,这样的容貌气质,说什么都这么泰然自若,让人心里熨帖。
迟溪捧着脸在那边看了他老半晌,起身往外走“陪我走走吧。”
这是新小区,半数的房屋还控制着,夜间更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两边偶尔的洋房里透出淡淡的暖光,弥漫着温馨的气息。
分明离过年还很远,迟溪却莫名想到了过年。
“往常年节,我都是和嘉嘉两个人过的。”她颇有尴尬地说,“回迟家吃饭,就像上坟一样难捱。你斗我,我斗你,你死我活不能停歇。”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有时候挺羡慕你,家庭和睦,你爸爸那么爱你。”说完又觉得不太对,他家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他爸也过世了,她这样说好像有揭他短的嫌疑。
她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蒋聿成显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在意。
他摇摇头“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干什么”
迟溪忍不住侧头望去,他高大颀长的身影静静投射在昏暗的油柏路上,被拉得很长,是形单影只的剪影,在婆娑摇曳的树影中随风而动。
她心里莫名酸楚,忽然就很心疼他。
因为迟浦和从小对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她一直都觉得心疼男人不如心疼自己,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可这一刻她心里切实地生出了别样的感觉,那种感觉不随自己的意志左右。
过去他们也这样相依为伴,可她嫉妒他幸福美满的家庭,依赖他,但也不给他什么好脸色。
后来他和她一样了,她又无与伦比地难受。
她宁
愿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不知道是哪儿吹来的凤,迷了她的眼睛,有什么湿润的液体从眼眶里滚下,“啪嗒”
一声砸在她的手上。
意识到她没有跟上来,蒋聿成停下来回头“迟溪,你怎么了”
迟溪却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不远处抬头望着他。
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带着某种渴求,倒映出他的样子。
蒋聿成沉默下来,也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