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生死,是憨璞和她说的
先帝爷去时,宫中嫔妃留下大半,都在宫里安养天年。这样的日子若说安稳也是安稳的。毕竟她们与先帝爷,都不曾有过情深恩爱的时候。
想那宸妃去后不久,先帝爷就操劳过甚跟着去了。
他思忖,含含是怕过那样寂寥的日子么被宠惯了的人,将来若没了他,没了太后在身边,她怎么办呢
也是怕这个吧。
福临多希望他的小皇后能依赖他啊。现在她依赖了,福临又高兴,又心疼。
他当然要长长久久的活着,照顾她一辈子。把她托付给谁,福临都是不能放心的。倘若以后或者能有孩子,福临也终是不能全然的放心。
她这样依赖自己,怎好自己先走,叫她伤心呢
总是要周全顾好她一辈子的。
十八岁的年轻皇帝,没有驳斥他的小皇后的胡思乱想,他甚至开始深思熟虑的思考百年之后的筹谋周全。
含璋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这一觉真是安稳,不说一个噩梦都没有,连一个普通的梦都没有做过,睡得很舒服。
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福临抱在怀里。
往日晨起很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的。福临要上朝,或者要忙政务,通常大半夜的就走了。
早上还能瞧见他在身边,还这样抱着她睡觉,真是难得。
昨夜是几乎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的,夜里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却还是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睡着。
她一醒一睁眼,就瞧见了福临幽深专注的眼眸,似是了无睡意。
含璋主动抱紧福临“皇上没有走呀。”
福临轻轻笑起来“朕一直陪着你呢。”
昨夜的波澜如潮水般退去,含璋似乎没有再体会到那样沉浓的不安了,她轻声说“今天就回宫,好不好”
“我想在宫里用早膳。”不想再吃海会寺的斋饭了。
福临笑道“好。一会儿朕让人送含含回宫。朕也回去。”
把人哄好了,瞧着小皇后恢复如常了,还赶着他走了,福临便听她的,叫人将她送回宫去。
里头有墨兰墨心陪着,福临正好将孔嬷嬷叫出来,问了问昨夜的情形。
孔嬷嬷不敢瞒着,便将事情与福临说了。
只是她站的远,并不知道憨璞禅师具体和含璋说了些什么,但含璋与她回去时说的只言片语,她都告诉了福临。
福临说了声知道了。便让孔嬷嬷进去伺候含璋了。含璋并不晓得他们有短暂的说过话。
福临面沉似水,瞧着外头阴阴的天,看这个样子,今日还是要下雪的。
昨夜尚未议完的事情,还有人在议事厅彻夜等候,福临要在此将事情议完,然后再回宫去见旁的大臣。
只是这个海会寺,如含含所说的,日后是再也不会来了。
至于憨璞。居心不正。他的那个师弟,还有福临没见过,却读过起数本佛书的师父,福临都打算和憨璞一样,将人远远的遣走,不许他们再入京了。
海会寺的住持禅师,再换一个听话的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