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深掐进摇篮的边沿,折断的指甲传来痛楚,楚太后闭了闭眼,转身艰难扯着笑看向谢鹜行,“哀家怎么没看到。”
谢鹜行施舍般抬眼朝她看去,“不是在这么。”
说着他又摇了两下手里的拨浪鼓,寡凉的眸子跟着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楚太后不明所以,他分明在戏耍她,声音也变得急怒,“到底哪里”
倏然,她瞳孔一缩,惊骇爬进极睁的眼眸,她看到谢鹜行手上沾着血,而那血是从波浪鼓上的鼓面上所渗出,她偏着头仔细去看,那鼓面根本不是纸,反而像是一张绷紧的皮
脑中轰的一声炸开,血液直冲进脑门,四肢顿时冰凉,楚太后骇然抽气,眼前越来越黑,身体直接瘫软摔在地上。
她不断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敢,他怎么敢杀了皇帝,楚太后拼命说服自己,不是她想的那样,然而绝望已经爬遍全身,他怎么会不敢,他敢
她咬紧着牙关,眼里充血神色疯癫骇人,“我的孩子呢,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谢鹜行起身朝着她走去,压膝在她跟前蹲下,将手里的拨浪鼓递上前,清隽的面容笑意浅浮。
见楚太后浑身发着抖迟迟不拿,谢鹜行不解的问“太后怎么不拿”
楚太后就这么怔怔看着他手里的拨浪鼓,情绪在瞬间崩溃,他是恶鬼,是恶鬼
她尖叫着惊惧万分地向后退去,双脚蹬着地面,裙摆被踩出一个个凌乱的脏印。
她一直后退着,背脊撞倒摇篮,忽然又扑上前想去拿那个拨浪鼓。
谢鹜行却将手一抬。
楚太后扑了个空,盯着他手里的拨浪鼓,痛哭流涕着说“求求
你,把孩子给我,求求你。”
谢鹜行漠然看着她,“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对公主下手。”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楚太后扑过去拉他的衣袍。
谢鹜行嫌恶起身退开一步,将手里的拨浪鼓丢到她面前。
楚太后哆嗦着手将其捧起,捂到心口哭的撕心裂肺,“母后错了,母后错了。”
忽然哭喊变为了咯咯咯的怪笑,“母后会保护好你。”
谢鹜行居高临下地睥着她,须臾淡淡吩咐“还不去请太医来给太后娘娘看看,是怎么回事。”
太医赶到时,就见楚太后抱着个拨浪鼓一个劲儿地说胡话,硬说这拨浪鼓是皇上,怎么也不肯撒手。
可皇上明明被内相抱着,睡得好好的。
太医愁蹙着眉算是替楚贵妃诊断了一番,道“太后乃被邪风所侵,所致的神智迷乱。”
“如此看来,太后是没法继续照料新帝了。”谢鹜行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仲九,示意他抱走,接着又下令道“既日起,太后就在翊霞宫好好养疾,任何人不得冲撞打扰。”
“是。”翊霞宫的宫人跪了一地,各个面色惨白惊惧。
仲九跟着谢鹜行离开,暗道楚太后这下场都已经算好的了,昨夜那两个给公主下药的人已经被酷刑折磨的没有了人形。
那拨浪鼓上的皮面,便是从那两人身上硬剥下来的。
翊霞宫发生的事,并没有传到照月楼,等雾玥用过晚膳,天也已经彻底黑透。
心檀打来水伺候雾玥沐浴,替她褪下衣衫,看到露出的满身靡印,心檀惊得险些呼出声。
等反应过来是什么,又慌忙面红耳赤的把头低下。
方才仲九来送药,说是沐浴完给公主抹的,她还以为是公主磕碰伤到了哪儿,哪成想看到得是这么一副画面。
她又略略抬起视线,公主原本白皙的肌肤,被那一枚枚印记烙得不再无暇,红白交错,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娇靡和可怜。
也不知道掌印是怎么下得了这狠手,心檀瞧着都心颤。
打住满腹乱七八糟的思绪,心檀手脚麻利的替雾玥沐浴好,又拿出来药膏,对雾玥道“掌印交代了,公主抹了药,能好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