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芮蕤探究地看着封疆。
从守在夜色中,等待她开门开始,他的情绪就明显不对。
二人之间的问题已经拖了很久了,眼下终于有了时间,也有了空间。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问“你今天怎么了”
封疆却避开了她的视线,掩住了眼中的颓然。
该怎么跟她说呢他不得不承认,荣棋的话确实刺激到了他。
甚至带来的影响,比他想的还要多。
因为他没有说错。
哪怕两人的实力势均力敌,他在芮蕤面前,也永远落于下风。
恐怕没人会相信,他是自卑的。
这种自卑,源于芮蕤从来没有选择过他。
因为他知道,在她的心里,永远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封疆的眼中闪过某种压抑的情绪。
这种情绪其实并不是一时兴起,它已经埋伏太久太久,总会在午夜梦回时分折磨着他,啃噬他的内心。
他刻意忽略着它,在芮蕤面前,用半真半假的笑掩饰它,以防自己被它彻底拖入黑暗。
他知道,自己藏得很好,芮蕤很少发觉。
他一直忍耐着,直到昨天荣棋的话,直到今天终于轮到他的约会被突然取消,他们之间,仿佛命中注定永远会被不可抗力分开。
这一天,它都压在他心上,压得他低下头,缓慢而用力地抱住了她,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肩上。
芮蕤听到他的声音沙哑“告诉我,如果今天的约会没有取消,你最后会选择我。”
他的手臂逐渐收紧,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髓。
芮蕤轻声说“封疆,你在怕什么担心什么”
每当她想要提起以前的事,总会被封疆岔开。
她逐渐明白,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一直粉饰太平,但纸包不住火,总会露出马脚。
在他每次用伤害自己,来证明她在乎他的时候,在他为了离她更近,每夜攀上她的屋顶,或是守在她的门外的时候。
“我在怕什么”封疆像是在极力忍耐,忍到极限,无声地笑了。
一直伪装出的平和,终于被这声笑撕破。
“想知道你死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芮蕤没有说话。
封疆的嗓音沙哑,娓娓叙述“皇室被曝出谋害虫族战役胜利的最大功臣,军方震怒,顺藤摸瓜之下,查出皇室内部早已与虫族勾连,数十年间故意延长和操控战争,利用战争大发横财、人体实验、秘密处决政敌”
“只是与后面几条相比,第一条似乎无足轻重了。”
封疆的语速逐渐加快“只有后来的历史轻描淡写那场由军方推翻皇室的战争,导火索是一位上将的死。”
他松开了困住她的手,“如果不是她的死,或许腐朽不堪的皇室还会苟延残喘数十年,或许战火也会重新燃起,或许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或许会有更多的人颠沛流离”
封疆的视线缓缓移向芮蕤的双眼“可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东西。他们不知道的是”
他声音渐轻“为了牵出对皇室的审判,她一手策划了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