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来得晚,深冬最冷的时段已过,出去的时候陆尽燃只套了件冲锋衣,盛檀也想轻装简行,被他强行穿上蓬松的棉服,还加了条围巾。
盛檀随他去了,穿得严实出门,站在走廊里竟然有种恍如隔世感,她腰腿还酸得厉害,咬咬牙,扯围巾挡住热烫的耳朵,眼前全是这几天面红耳赤的情景。
陆尽燃不由分说把她背起来,盛檀起初有些紧绷,在房间里她可以为所欲为,但一出了这扇门,好像所有的界限都回来了,她趴在他肩上内心挣扎,等他站到电梯前,她从亮面金属门里看着两个人亲密的身影,忽然又放纵开,把他搂紧。
大过年的,岛上哪有什么人,不怕谁看,至少今天,她还能尽情享受。
岛上天气很好,出了酒店不远就是海边,沿海有条人工修造的木头栈道,前后目之所及,只有她跟他两个人。
木板在脚下咯吱作响,微风卷着湿凉的海开盛檀头发,她从陆尽燃背上下来,打开带出来的手持摄像机,对准浪潮四起的海面。
她临走前要出来逛,也是因为不想浪费岛上景色,要补拍几组空镜。
盛檀的镜头被海景填满,冷色调下透着孤独肃杀,这片海吞没了苏白,也见证了她像那场烟火一样短暂的爱欲。
她的摄像机跟随本心,在扫过海浪后,取景框里自然而然出现了黑色的冲锋衣。
接着是搭在栏杆上的手臂,漂亮修长的指骨,上面还有车祸和徒手挖取骨灰留下的层叠伤痕。
盛檀心头乱跳了一下。
快停下,挪开。
要空镜,别总是拍他。
但镜头脱离了她的掌控,擅自聚焦在陆尽燃招摇又凛冽的脸上。
似乎只要他一出现,就是她绝对的拍摄中心。
盛檀分不清她此刻是独白的导演,在拍她的男主角,还是作为自己本身,在记录这段热恋的结尾。
取景器右上角的时间一秒一秒累加,处在画面中央的人朝她回过头。
盛檀一震,演员在正式拍戏期间不能看镜头,所以这也是第一次,陆尽燃不用考虑专业性,直接通过镜头直勾勾跟她对视。
海浪声堆叠,拍打礁石。
陆尽燃额发被吹乱,略挡着漆黑的眉眼,他鼻梁高挺,下颌线收紧,唇敛着,冲锋衣被鼓动,勾勒出修挺落拓的身骨,锋利干净的少年气拔至顶峰。
他望着她的摄像机,低声开口:“老师,如果我高中就跟你告白,你会考虑我吗。”
盛檀始料未及,手腕猛的抖动。
“你不会,”他唇角勾出一抹寂寥的笑,“你只把我当成你普通的学生,你身边有那么多追求你的男人,我什么都不是,我只能躲在你的储物间里痴心妄想。”
盛檀窒息的胸口在缺氧至极时,听到“储物间”的字眼,才得救似的喘过一口气,身上传来类似虚脱的汗意。
他是在以苏白的身份说话。
给沈秋的独白。
不是陆尽燃,不是对她
从前的阿燃,跟她就只是依恋的姐弟情,是重逢后受了她的诱惑才走歪了路,如果阿燃早就喜欢她,她的罪孽就太深了,她承担不起。
想到他一开始的难撩,不开窍,盛檀微微松口气。
当然不是